淑妃伸出手去,春花熟练地将一颗黑色的药丸倒在了她的手心,同时另一只手捏开苏茗的嘴,淑妃有药丸的那只手猛然拍在了苏茗的嘴上。
苏茗只感觉黑色的药丸入口即化,渗透进了血液中。
淑妃像是办成了一件大事,拍了拍手:“你不用担心,这是定期的蛊毒解药,这段时间你表现地不错。”她转过身去,“你未来数月都不会再做噩梦,不过你为什么会梦见皇帝陛下,等你伤好了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当然,这就是你的下一个任务。”
春花突然在淑妃耳边低语几句,只见她立即将苏茗拉起靠在自己的肩上,刚刚恶毒的眼神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茫然、胆怯、不知所措与心痛如刀绞,眼角竟然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望见门口的春花点了点头,淑妃立即心领神会,哭哭啼啼呵斥道:“怎么太医还不来?你们赶快去请太医!”
春花装作接到了命令,看准时机,正巧与进来的慕容暐撞了个满怀。
“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
慕容暐的心思都在苏茗身上,一下了早朝就往这里赶,莫说撞到了人,就是撞到了一棵树也丝毫不会影响他的脚步。
“皇上,你终于来了,清河她……她……”淑妃望着苏茗的伤口哽咽地说不下去。
“怎么会这样?太医不是说伤口已经缝合了,怎么又裂开了?”
“臣妾也不知道,臣妾前脚刚到,皇上后脚就来了。”
“传太医,把宫里所有的太医都给我找来,快!”慕容暐的手紧紧抓住苏茗的手,像极了她生病时在床边的父亲。
“小妹,你一定要坚持住,太医马上就到,只要你能好起来,为兄一切都依你,你想陪在母后身边,为兄就让你一辈子都在母后身边;你不想为兄杀那个奴隶,为兄保证从此不会再动她一分一毫,我还可以让她做你的丫鬟,这辈子都服侍你,只要你开心,我还能封她当个郡主什么的,让你们成为好姐妹。”
春花心里“咯噔”一声,若早知道会这样,那刚刚说什么都不会去踹她两脚。
不一会儿,太医陆续到来,淑妃禀报:“皇上,宫中的所有御医都在这里了。”
“赶快替小妹医治伤口。”
一群太医一个也不敢上前,公主的伤他们都有所耳闻,匕首刺地太深,一次缝合之后若是能不出意外,那公主还有救,若是伤口再次裂开,恐怕神仙也束手无策!
慕容暐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一群太医一起跪了下去:“皇上,臣等无用,请皇上降罪!”
慕容暐左看右看,始终不见左清身影,吼道:“左太医呢?左清在哪里?”
淑妃道:“皇上,你不是把左太医派去太后身边了吗?”
慕容暐猛然想起:“赶快宣左太医来,越快越好!”
传话的人还未出去,慕容暐自己倒先跑了出去。
淑妃与春花相视一笑,想不到这个棋子在慕容暐的眼中竟然如此重要!
清河的宫殿在东,可足浑氏的宫殿在西,相隔好几里,慕容暐一路狂奔,哪里有一点皇上的样子。
路上的宫女太监都私下议论,莫非公主身上的妖邪祸害到了皇上?
来到可足浑氏门前,慕容暐整理了衣冠,准备进去。
左清刚从里面出来,看见了慕容暐,当场愣住:“皇上?”
他望着慕容暐衣衫凌乱,额上晶莹剔透的汗珠,自嘲道:“看来我真是老眼昏花了,现在怎么可能在这里看见皇上。”
“左太医,不要多说,赶快跟我走。”
左清揉了揉眼睛:“真是皇上?微臣参见……”
慕容暐急不可耐,拉住正准备跪下去的左清:“天天都见到的,就不用参见了。”
左清问道:“皇上,微臣斗胆请问发生了何事?”
“清河她现在……”
“暐儿,可是你在外面?”房间里传来洪亮的声音,中气十足,看来可足浑氏恢复得还不错。
慕容暐又一次整理了仪容,收敛了心神,装出一副轻松愉悦的样子,大步走了进去。
“孩儿参见母后。”
可足浑氏将手里的参汤放在桌子上,抱怨道:“你父皇仙去之后,虽然我说过你不用每天都来请安,但自从上次你与我在早朝争论了清河的事后,你就没有来过,是不是还在因为这件事抱怨母后?”
“孩儿不敢,小妹之事已经妥善解决,孩儿只是因为政务繁忙,因此未能及时来见母后,请母后恕罪。”
可足浑氏叹了叹气,走过来拉住他的手:“江山社稷固然重要,但也需量力而行,我不希望你重蹈你父亲的覆辙。”
可足浑氏拉着他一起坐下:“你我娘俩好久都未好好聊聊了,今天……”
慕容暐突然站起,神色惊慌,心里急得要死,又不敢对可足浑氏言明真相,额上的汗珠一颗颗掉下。
“今天不行,孩儿还有要事。”
可足浑氏为他盛了一碗参汤:“你看你,这么冷的天,你还出如此大的汗,身子恐怕已经出了问题,快喝一碗参汤补补。”
慕容暐端起一饮而尽,这哪里是喝汤?这明明是喝酒!
可足浑氏觉察不对劲,问道:“暐儿,你今天是怎么了?做起事来毛毛躁躁的,既然不是来看我的,那又到这里来做什么?”
慕容暐尴尬地笑笑:“孩儿原本是向母亲请安的,不料刚刚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因此准备不惊扰母后,不料已被母后察觉了。”
可足浑氏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究竟是什么事非要左太医一起去?莫非有人病危?”
“这……这……”慕容暐心道若将真相说出来,母后一定接受不了,使劲朝左清使眼色。
可足浑氏直接朝左清问道:“左太医,你说。”
左清眼珠一转道:“微臣不敢欺瞒太后,是……是太宰慕容恪。”
可足浑氏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当年太子英年早逝,夺储之战一触即发,我与群臣商议让太原王(当时慕容恪封号)继位,不料他誓死不受,呕心沥血辅佐暐儿你十几载,实乃我大燕基石,如今才四十六岁却落下一身病,事不宜迟,你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治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