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暐看著她無辜的樣子，肯定地點了點頭。
蘇茗依然難以置信的樣子，用手摸了摸慕容暐的額頭：“皇兄你沒有搞錯吧？怎麼可能會是因為我呢？”
“西邊秦國日漸強大，為兄不顧你的反對一心要將你嫁到大涼去，就是想與大涼聯姻一起抵禦秦國，不料你不願意去，還弄出瞭如此多的枝節，加上母后以死相逼，我才不得不另想法子。”
“就算是這樣，那也不關那吳斌什麼事。”
“小妹的容貌已傳遍西域，如今要人頂替，恐怕只有吳斌的千金才能當此重任，因此今日早朝，封吳斌的千金為朝陽公主，讓他代替你嫁到大涼去。”
蘇茗終於明白了，打趣道：“提升他女兒的身份這也合理，但畢竟是她女兒去嫁，又不是他替我，你不必連他也一起封官啊，若是要顯示皇兄天恩浩蕩，大不了賞賜他一些財務。”
慕容暐停了下來，眼裡有了一絲怒意：“你以為是我要封那個老東西？這是有人提議，然後群臣附和，讓我不得不封。”
蘇茗嘆了嘆氣道：“皇兄，不是我說你，你這皇帝當得也忒窩囊了些。”
慕容暐想用手在她額頭上一敲，不料蘇茗反應迅速，躲開了去，站在遠處做了個鬼臉，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剛剛那個老東西要打我就算了，現在皇兄你為什麼又要打我？”
慕容暐搖搖頭，走了過去：“你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剛剛那話是你該說的嗎？我就不該救你，好讓吳尚書好好教教你。”
“好啊，原來你們是一夥的，我不跟你玩了。”她果然快步朝前走去，她以為慕容暐會跟上來，走了幾步轉身望去，慕容暐神色茫然地站在風雪中，像一個孤寡老人。
蘇茗於心不忍，又返了回去。
“皇兄這是怎麼了？”
“內憂外患，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太宰病重，太保辭官歸隱，太傅野心勃勃與兵部尚書、戶部尚書把持朝政，如今的大燕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就算沒有秦國的威脅，我大燕恐怕也要毀於此三人的手裡。”
蘇茗道：“難道除了慕容恪、陽騖，皇兄就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慕容暐嘆息一聲：“信任的人沒有權，有權的人不能信任。”
蘇茗拍拍自己的胸脯：“那皇兄覺得我可不可信？”
“小妹，你與我皆為父皇和母后所生，我若是連你都不信任那還信任誰？”
蘇茗更進一步：“那我說的話皇兄信不信？”
“這……”慕容暐語塞，這個小妹這次為了不嫁去大涼無所不用其極，就是太相信她了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蘇茗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頓時尷尬起來，讓一個一直被你騙的人再重新相信你確實比讓雞不下蛋還難上幾分。
“我說我有法子為皇兄分憂，只不過要皇兄無條件的信任我。”
慕容暐看著她認真的模樣無奈地笑笑，只當她是個小孩子罷了，一個小孩子無論多麼認真，有時候在大人的眼中也沒有什麼區別。
慕容暐摸摸她的頭：“現在既然你不用嫁去大涼了，那就多去陪陪母后，其他事為兄自有安排。”
蘇茗將他的手從頭上拿下來，有些著急道：“皇兄，我在和你說正事。”
她左右望望，果然不遠處有人潛伏，多半是淑妃的派來監視的人，她要說的事關乎歷史偏軌，一定不能讓任何人偷聽了去。
蘇茗抓起慕容暐的手：“皇兄，我們走。”
“去哪裡？”
“去阿孃那裡。”二人一前一後朝南邊走去。
慕容暐愣住，可足渾氏的寢宮明明在西邊，不知道她又要幹什麼。
蘇茗一邊走一邊留意身後，沒有人跟上來，剛剛故意這樣說是為了不讓他們起疑，不然老是甩不掉這些尾巴。
“小妹，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
蘇茗放開他的手：“就是這裡。”
“這裡？”慕容暐茫然不解，他不知道蘇茗帶他來這個偏僻的角落作甚。
蘇茗轉過身，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眼神望著他，故作神秘道：“皇兄，我有話要對你說。”
慕容暐望她一眼，有些擔憂，以為她的病又發作了。
他從小就對這個妹妹毫無辦法，不管是以前溫文儒雅的模樣，還是現在大大咧咧的性子。在他的心中，無論清河變成什麼樣子，始終都是他獨一無二的妹妹。
“從小你就喜歡說悄悄話，沒有想到性情大變後什麼都變了，這點倒是沒有變。”
蘇茗跳在一張石凳上，慢慢靠了過去，原以為他會躲，沒想到他竟然靠近了一些，蘇茗猝不及防，嘴竟然吻到了他的臉上。
蘇茗抹著嘴生氣道：“你動什麼？”
慕容暐無辜道：“我只不過是想把耳朵湊過來，以前不都是這樣麼？一直很有默契，怎麼這次……”
看見慕容暐還算英俊的面容，蘇茗懶得和他計較，現在說正事要緊：“皇兄，你現在應該及早做準備。”
慕容暐沒有打斷她，漫不經心地聽著，就當是這個小妹胡鬧。
蘇茗不高興道：“皇兄，你到底在聽沒有？”
“我聽著呢？”
“那你怎麼不問做什麼準備？”
“做什麼準備？”
“……”蘇茗無語，心裡嘀咕一聲：“你這種人活該亡國！”
蘇茗給了他一個白眼，繼續道：“大燕風雨飄搖，現在太宰慕容恪和太保陽騖尚能匡扶社稷，不過明年這兩人都會掛掉，皇兄現在應該另謀親信。”
慕容暐點點頭，一點兒也不吃驚，他就要看看這個妹妹究竟還能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來。
“你……”蘇茗差點跳了起來，慕容暐明顯沒有把她的話當做一回事。
“小妹繼續，我聽著呢？”
氣得蘇茗跺了跺腳，將頭轉開，賭氣道：“沒什麼好說的了。”
慕容暐被她生氣的樣子逗樂了，比起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的小妹來，他更喜歡現在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