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太陽依然璀璨耀眼，但一中小路兩旁的楓葉已經泛黃，葉片在半空中悠悠然落在地上，被一雙穿著黑色小皮鞋的腳無情地踩過。
對面跑過來一個眉眼飛揚的少年，還沒到近前就揮手高呼起來。
“昭姐！你和天溟哥剛回國，楊震說請吃飯！”
說完已經衝到少女面前。
“天溟哥的病終於好了，大家就在一起吃個飯聚個夥兒吧，昭姐你看？”
少女輕輕動了動眉梢，回：“我沒問題，不過徐天溟那邊你自己去問。”
黎靖軒一臉壞笑朝秦昭眨眨眼：“昭姐發話，天溟哥哪有不從的道理？”
少女輕瞥他一眼，將手中提著的兩杯珍珠奶茶扔到黎靖軒懷裡，黎靖軒手忙腳亂地接住，一臉疑惑，正欲問，便聽秦昭說：“送回教室給徐天溟，我還有別的事，待會兒再回去。”
黎靖軒瞧著懷裡的兩杯奶茶，舔著臉笑嘻嘻地問：“那這兩杯奶茶昭姐分我一杯不？”
秦昭已經轉身，聞言一手插兜一手隨意揮了揮：“問你哥。”
黎靖軒頓時美滋滋地抱著奶茶便朝高二一班跑。
秦昭來到操場旁邊的休息室門口，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門就從裡面打開。
“你來了，先坐。”江北領著秦昭在長凳上坐下，他則雙臂環胸靠在對面的桌子上。
江北人高腿長，一身與雲城不符的貴氣，這樣漫不經心靠在桌沿上，更顯得那雙腿又長又直，他微笑看著對面的少女，開口道：“決定好了？”
秦昭神色不動，目光淡然沉靜：“你說的，先看看。”
江北輕笑一聲，點點頭：“對，我說的，那這週末就過來看看？”
秦昭：“好。”
江北：“那加一下微信，我把地址發給你，還有武館開門時間。”
兩人加上微信。
江北的頭像是夜晚路燈之下一道模糊的背影，江北發現秦昭的頭像卻是一顆乾癟癟的大紅棗。
他輕“呵”一聲，說：“你這頭像，挺有意思，咋想的？”
秦昭淡淡瞥他一眼，將手機收入褲兜：“關你什麼事。”
江北：“……”
秦昭離開休息室回到教室，發現自己桌上放了一杯奶茶，旁邊的徐天溟正一臉認真地刷題。
回到座位上坐下，將奶茶推到徐天溟那邊。
徐天溟被打擾到，抬起頭，看向秦昭，原本平靜認真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柔和起來，放下筆拿過奶茶插上吸管湊到秦昭面前：“阿昭你先喝一口。”
秦昭挑眉，不覺明裡，喝了一口，用目光問他為什麼。
徐天溟一本正經開口：“作為合格的男朋友，任何食物的第一口都要讓女友先嚐。”
秦昭垂下眼靜靜思索片刻，忽而挑眉：“拿我試毒？”
徐天溟頓時傻了。
秦昭眉眼橫飛：“不是？什麼東西第一口都給我吃，那放在古代不就是皇帝身邊的太監？”
徐天溟：“……”
徐天溟木然著一張臉轉過身，就著秦昭含過的吸管一口氣把奶茶全部吸完，最後吸了滿嘴的珍珠被他惡狠狠地咀嚼，像是在嚼誰的血肉。
秦昭：……又發神經。
在M國做完手術之後，徐天溟的心臟一天一天地生長完好，休養了一個月終於完全康復，而手術成功的第二天江北就回了國，秦昭和徐爸徐媽陪了徐天溟一個月，後一起回國。
徐天溟術後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秦昭兌現承諾。
“阿昭，你還記得手術之前你答應我的事吧？”
當時秦昭正在用手機看一部M國喪屍片，聞言頭也不抬：“什麼？”
徐天溟小心翼翼地試探，耳根悄悄漫上粉色：“就是……我能活著出來你就答應我一件事什麼的……”
秦昭敷衍：“哦，忘了，反正你已經活下來了，就別叭叭那麼多了，好好休息吧。”
徐天溟：“……”
這麼理直氣壯地出爾反爾的嗎？
徐天溟頓時氣惱，悶哼一聲。
秦昭放下手機回過頭來，擰眉：“咋地了？”
徐天溟捂著心口，神色委屈：“我心疼。”
秦昭：“……要不要給你喊醫生？”
說著起身來到徐天溟的床邊坐下。
屁股剛一沾上凳子，秦昭兩隻手就被徐天溟抓住放到心臟的位置。
徐天溟那雙清澈惑人的桃花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秦昭的雙眼，黑色的瞳仁漸漸蒙上一層瑩瑩水光，分外惹人憐愛。
“阿昭，你真的忘了嗎？如果你忘了，那你摸摸這裡是不是不跳了？”
秦昭：“……”好傢伙。
拿心臟病威脅本座？
秦昭冷臉：“你想讓我做什麼。”
徐天溟迅速答道：“做我女朋友。”
秦昭一挑眉。
還以為是啥事呢，就是個這？
不過——
“不行。”
徐天溟頓時按著秦昭的雙手在心臟處就開始翻白眼，口中呻吟著：“啊我不行了，我心好痛，我要死了……”
“你還沒成年。”少年，想什麼呢？早戀？你想過你爸媽的混合雙打麼？
徐天溟頓時停止哀嚎，雙眸晶亮地望著秦昭：“那就是等我成年就行了？”
秦昭：“等你成年。”想做什麼做什麼，帶你上西天都沒問題。
徐天溟彷彿是得了承諾，整個人渾身上下都發著光一般，任誰一看都能發覺到他的高興。
徐天溟高興了一陣子，又想問個問題。
可問題剛一過腦，就被他打住。
阿昭喜不喜歡他？
那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不喜歡他會為了他多方奔走？
不喜歡他會對他處處體貼？
不喜歡他會答應做他女朋友？
都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了，怎麼還想這個問題，他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徐天溟將這個問題拋到腦後，一笑而過。
只是內心深處多少有點忐忑茫然，不安穩。
.
徐天溟終於能夠第二天的早晨在自己家的床上醒來。
可望著熟悉的房間，他卻莫名有種悵然若失之感。
而秦家的秦昭在自己床上醒來時也恍惚片刻，便一語不發地如常洗漱。
兩人的生活似乎都少了一點什麼，但秦昭和徐天溟一時間都還沒察覺出來。
直到陳南書收作業時轉到他們桌邊。
“秦昭，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