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本来不想理会她,直接迈腿就走,一听到她说这话,脚步猝然停了下来。
目光斜向下,殷锦瑟眉目清丽,本是端庄婉约的气质,因为饮了酒,眸光盈盈,眼尾带着红,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娇媚在无形骚动。
“要我?”
裴晏挑眉,不知是轻佻还是冷笑,“就凭你?”
殷锦瑟迷迷糊糊顺从地回答:“就凭我。”
裴晏嗤笑:“你算什么。”
殷锦瑟满脑子眩晕,想起两人在画舫里的对话,“你那晚说,美貌是利器,单出是死局。至少,你肯定我有美貌。”
裴晏投目下来。
殷锦瑟的美貌显而易见,以婉约清丽在上京一众世家女出挑。
其实细看,她生了双妩媚上调的狐狸眼,偏偏眼尾泪痣楚楚尤怜,中和了眼眸中的攻击性,于是看谁都似饱含深情,和清丽半点关系都没。
裴晏忽地笑了一声,带着轻慢,伸手穿过她耳边,抵在她身后的假山上。
殷锦瑟知道他在打量什么,她满脸通红,一股巨大的信念才使得她没有拔足而逃,而是沉默地在他的注视下踌躇不前。
“可是晚了。”
裴晏伸手抚摸她眼尾的泪痣,说出来的话却不近人情。
殷锦瑟离他很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幽幽酒气和乌木沉香,她抬眸看他,出众又凌厉的五官隐没在夜雾之中,一双漆黑的双眸居高临下地审视她。
她反扣住他的手掌,反问:“哪里晚了?”
“那晚你有机会,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裴晏欲抽回手,殷锦瑟握紧,“别走。”
男人的手骨大,手背青筋浮凸,能感受到里面蕴藏的蓬勃力量,非她可以比拟。
裴晏稍微使力就抽回了手。
脸上暖意骤然消失,殷锦瑟皱了皱眉,微微歪头,软趴趴的身体往他身上栽。
裴晏嫌恶地将她推开,正在推搡之间,隐约听到有丫鬟成群结队从假山群中路过,殷锦瑟突然使了吃奶的劲儿,猛地将裴晏推到一旁的山坳里。
裴晏没料到殷锦瑟突然行动,下意识地托住她的腰,当他炽热的掌心扣住,殷锦瑟浑身一僵。
他拿开的瞬间,殷锦瑟埋在他胸前低声说:“别拿开。”
裴晏一顿。
只听到殷锦瑟踮起脚在耳边的气声:“求你,别推我出去,他们会看到。”
丫鬟嬷嬷们的笑声渐渐清晰,殷锦瑟只得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裴晏怀里。
洞穴逼仄,而眼前男人身量高大,仿佛被他夺走了全部的呼吸。
这世上男人怜弱,女人慕强,越是厉害的男人,越容易对楚楚可怜的女人产生怜惜。
殷锦瑟于他怀中抬起脸颊,楚楚动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待一会。”
裴晏没有拿开揽住她腰的大掌,语气玩味,“殷大姑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那晚如贞洁烈女不让碰,如今为又为何反悔,主动投怀送抱?”
殷锦瑟无声无息地靠在他怀里:“知人知面不知心,是我浅薄了,不知道裴大人这样芝兰玉树、天纵英才。今日听宴席上列为臣工所言,有几人能够不依靠背后家业就在朝堂上闯出一片天,年纪轻轻便在宦海浮沉,运筹帷幄?我从未对任何一个男子,像对裴大人这般敬仰、迷恋。”
殷锦瑟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裴晏却没有说话,亦没有推开她。
殷锦瑟借着酒意,蹭着他滚烫的胸膛,“我想看这样的裴大人为我发疯,为我难以自控,为我不顾礼教,为我枉顾伦常。”
她的手无声无息地在他腰后交握、收紧,“我想要裴大人从凡人难以企及的高处,为我堕落,堕落我怀里,成为我的群下臣。”
殷锦瑟说完,踮起脚就要吻他下颔,却被裴晏一个偏头躲开。
他抬手握住她下巴,用嘲弄的语调懒淡地问:“这情话对多少男人说过?”
殷锦瑟浑身僵住,又听他补了一句:“裴允仕吃你这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