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日前,国公爷回京。
按照皇命,他本该次年五月前回京述职,谁知中途出了变故。这变故便是之前的“刺杀”事件。
皇上生气,居然有人敢刺杀自己钦派的臣子,实在太不把龙颜当龙颜了。
所以国公爷提前回去了。
面对皇上的问话,李令渊心里门儿清,只推说年前在江南平了几处窝点,都是些邪教余孽所为。那些人虽侥幸刺了他一刀,却也被随身侍卫当场射杀。
话虽如此,皇上还是有些不放心,让太医给他重新看了伤口。太医说伤在臂膀,差一存就是筋骨,整条手臂也就废了。
当今天子还算仁厚,听言稍作思绪,下令国公爷先回府修养,今年就不外派了。
这正是李令渊所求的,他跪下来连呼几声万岁,不动声色地离去。
皇上很满意,随后同自己的近侍福公公道:“李家数代忠良,可见家风如此。”
福公公心神领会,噗嗤一笑。
皇上抬眉,佯装严肃道:“你笑什么?”
“皇上恕罪。老奴殿前失仪,不过是想到一桩美事儿。”福公公说完抿着嘴,欲言又止地瞅着皇上。
“狡猾。”皇上龙手一挥,“你不就想说朕的芷湘公主,不过这回倒给你猜中了。”
皇上叹了口气,又点点头。
福公公就知道他是想把芷湘公主许给国公爷的大儿李瑁僵。俩人年纪相仿,芷湘公主的母妃江氏,又是李大公子的表姑,算是亲上加亲。
有人可能要问,江家不是还有个文武双全的儿子江有望么?
以德妃的个性,恐怕更愿意看到自己女儿嫁去娘家,多光耀的一件事。
可皇上不大想呀。
具体原因后面在叙说。
这厢李令渊自宫中出来,自家马车已经等候多时。剑生将主子扶上马车,径直往国公府奔去。
“老爷回来了!”举府上下都沸腾起来。
朱红色铜钉大门打开来,迎接一家之主归位。
李令渊撩了下袍子:“咱们的老太君身子可好?”
“回老爷,老太君能吃能喝能睡,就是成日家惦记您。”老管家恭敬地道。
“娘——儿子不孝,不能时常侍奉您跟前。”李令渊哽咽一声跪下来。
慈辉堂内,刚刚满过六十大寿不久的李家老太君端坐上头,穿一阵玫瑰紫万寿滚边对襟长袄,头上一对赤凤点睛金镶玉长簪,威严又气派。
见心爱的儿子平安归来,不觉喜极而泣。
周围人都劝她:“老祖宗别哭了,仔细等下眼睛难受,国公爷更难受。”
“好好——我不哭了。今儿个高兴,把孩子们都叫过来吧,咱们一家子团团圆圆吃个饭。”老太君笑着擦拭了下眼睛,果然将泪水收起来。
众人忙都笑着去安排。
屋子里就剩下母子二人。李老太君这才脸色一变,肃然道:“跪下。”
“娘——”李令渊没半分犹豫,噗通跪下。
“还知道叫娘呀!遇到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若非圣旨下来,我还跟什么似的!现在翅膀硬了是吧?别以为你成了一家之主我就不敢打你,惹恼了,照样家法伺候!”
“是是——儿子都省得。”李令渊自知理亏,忙点头认错。
“行啦,起来吧。”李老太君唠叨完,气消了大半,这下才想起心疼儿子起来:“听说伤得不轻,太医怎么说?”
李令渊忙将面圣的事讲了一遍,机密政闻部分自然略去不提,李老太君自然也不问。
“歹人凶险,今后你要加倍小心。你现在是李家的一家之主,孩子们还小,指望你再撑个十年八年。”母子二人聊了近两盏茶的功夫,李老太君确定儿子没有什么大凶险,方才稍微放心,想起一桩八卦来:“对了,我听剑生说你在谷雨那地方遇上一个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