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秦家宅院的门口,叶轩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从当初逼上绝路狼狈逃离,到现在拜将封王解甲归来,整整过去了六年时间。
如今,还有几个人记得自己?
他们又是否想过,当年遭尽白眼的上门女婿,会在今日来讨还旧债?
“爸爸,你怎么了?”抱着叶轩的脖子,思思用稚嫩的声音问着。
“没什么,想起些以前的事情。”
“如果心里不舒服,我们可以不进去,这座宅院里的所有东西加起来,都没有我们这个小家重要。”
秦子言极为在乎叶轩的感受,她心中很清楚,当双脚踏进门槛之后,等待着自己一家人的会是什么。
“我们进去。”
说着,叶轩走上前去推门,发现里面上了锁,转头看看门前停着的那些车,心中顿时燃起了一股火。
既然是家宴,自然是全家人到齐之后再闭门吃团圆饭,可现在呢,却把自己一家人关在了外面。
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关键是之前秦子言收到了家宴的请帖,这完全就是肆无忌惮的羞辱,蛮横无理的欺压。
“我来吧。”
叶轩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可秦子言还是感觉出来了,敲了一会儿后大门打开。
“三小姐,怎么是您,他是谁?”
看到门外是秦子言,管家顿时愣了愣,目光瞟过抱着思思的叶轩后,面露费解。
“林伯,好久不见。”
叶轩客气的打着招呼,当年在秦家为婿时,林清源明里暗里为自己说过些好话,多少都是要领情的。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认识我?”林清源已经快六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林伯,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从这家宅院走出去的那个人?”叶轩提醒着。
思绪翻飞,回忆涌上心头,林清源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你是小轩?”
“是我。”
“你真的是小轩?”林清源双手微微颤抖。
“林伯,是他。”秦子言开口。
“三姑爷,你,你可算是回来了。”
林清源紧走两步,来到跟前细细的打量着。
“黑了、成熟了、也比当年壮实多了。小轩,这些年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连个信儿都没有呢?”
“林伯,说来话长,回头有时间再详聊。”
“好好好,那就别愣着了,赶快进去,家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人都到齐了?”叶轩问。
“你们来了,就全齐了。”林清源念叨着,“如果二爷也在,就更圆满了。”
提起秦长青,未免有些伤感,于是叶轩将注意力放到了思思身上:“爸爸没有骗你吧,咱们是不是进了门?”
“嗯。”
思思点头,又忽闪着大眼睛说:“可是一会儿他们就会赶我们的,上次外婆和舅舅就凶了我和妈妈。”
这件事情是思思第二次提起,较之上次怒火翻腾,此时叶轩更多的是感动,缘由是“外婆与舅舅”几个字眼。
这说明,秦子言从没有把自己当做过秦家的上门女婿,而是始终以叶家的儿媳妇自居。
这份儿情,深过海,高过天。
“子言,委屈你了。”
“我从没有觉得委屈,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秦子言骨子里有着一股倔劲儿。
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人,也没有等错人,更没有嫁错人。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整座秦家宅院很大,除了老爷子秦国怀居住的正院之外,东西北三个方向各有着一处奢华的别院。
分别属于秦长远、秦长青、以及秦长久三兄弟。
除了秦长青这一支外,其他两家因为经营产业的缘故,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住上一住。
正是因为平日里宅院很是冷清,才将今晚的家宴衬托的格外热闹,隔着很远便能听到阵阵欢声笑语。
然而在叶轩听来,欢声,更像是一把把扎入心底的刀。
笑语,也仿佛一根根刺入骨髓的刺。
人要无耻到何种程度,才会在自己没有回来这些年中,处处欺凌一对儿相依为命的母女?
“爸爸,我怕。”客厅的门已经近在咫尺,思思不由得紧张起来。
“爸爸在,什么都不怕。”
“思思,妈妈怎么跟你说的,要坚强、要勇敢。”
或许是为了给女儿做个榜样,也或许是体谅叶轩,话落之际秦子言已经推开了客厅的门。
原本盘旋于屋顶声浪,随着门的打开戛然而止。
一道道目光汇聚而来,厅内众人的纷纷呆愣在了当场。
一来,他们都没有想到秦子言会出现。
或者说,落魄如她怎么还有脸赴家宴。
二来,今晚的秦子言实在是太耀眼了。
高挑饱满的身躯被得体华贵的黑色长裙包裹,不仅凸显出了玲珑紧致的曼妙,还将冰肌玉骨衬托的洁白无瑕。
柔顺的长发闪耀着淡淡的光泽,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发梢垂落在若隐若现的锁骨上,透着令人躁动的诱惑。
颊如桃花敷面,明眸藏水含春,宛若从画中走出一般。
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出尘之意。
莫说男人,就算在女人看来,也不由的从心底生出惊艳和怜惜,一时间全看呆了。
这还是那个与家庭决裂,被逐出秦府的秦子言吗?
良久之后,一道尖锐的叫骂声骤然响起。
“谁让你回来的,给我滚,我柳云玲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你以为,我想有你这样的妈?”回想起杨卫东说过的那些事情,秦子言的心便在滴血。
“秦子言,你还有没有点儿教养?”一道男声大声呵斥,“你再敢跟妈这样说话,信不信我抽你嘴巴?”
抽嘴巴?
叶轩砰的一脚踹开了另外半扇门,强悍的气势席卷而出。
“我在,有谁敢动子言一根头发?”
“又有谁,敢再说一句不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