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谦虚了，我这偌大圣绪堂，只怕是……”
只怕是也挑不出像你这样的一个人才来。
杜掌柜想起什么，又问：“姑娘，入我圣绪堂之事，你近日可有考虑一二？”
闻言，楚茕的长耳动了动，面色怔怔的，像是离了魂。
生物学家心虚时便是这幅状态。
见状，杜掌柜叹了口气：“如今我圣绪堂早已大不如前，姑娘瞧不起也是自然的。”
楚茕张了张嘴，正要反驳。
只听杜掌柜又道：“但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哼，虽我圣绪堂在天盛州气数已尽，但如今在这兰腾州中，还是数一数二的。”
“……”这份自信也是难能可贵，于是楚茕认同地点了点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杜掌柜又叹了口气，他望了望四周，见这时并没有来店里的客人，便把楚茕领到了一处偏隐蔽之地。
“这鸡头如今也不好做啊，而今那玄机堂已然是压到我们头上来了。”
楚茕知道玄机堂，从前她第一次去换灵元的丹堂便是那处，在一众丹堂中贩卖的灵丹价格是最低的，一个灵元能买十颗归息丹。
但质量也可见一斑，其出售的归息丹连十分之一的纯度都达不到，魂修服用必定收效甚微。
而当时楚茕向玄机堂拿出了纯度为七分的归息丹后，对方先是惊讶一番，再问其出价。
楚茕根据性价比，当时便给出了五个灵元一颗的报价，被对方一口回绝了。楚茕反过来问价，对方问她一个灵元卖不卖。
楚茕走了。
走之前，对方还好心提醒了她一句：“出门右转三里，圣绪堂。”
后来楚茕便辗转来到了圣绪堂，果真，圣绪堂果断地答应了出五灵元买下她的归息丹。
楚茕疑惑问：“怎么会？我见他们的归息丹，精纯度非常低，跟你家这些中高阶灵丹根本没有可比性。”
杜掌柜道：“他们家的灵丹价格低贱，自然有不少囊中羞涩的魂修愿意去买，谁还不想早日提升修为呢？”
楚茕道：“可他们卖的丹……”
杜掌柜道：“我知道，你想说他们家卖的灵丹，魂修服用必定收效甚微对不对？”
楚茕点点头。
“可怪就怪在这里，凡是买了他们家炼制灵丹的魂修，无一不给出了满意的回馈，频频做回头客。”
“有效果？”
“有效果。”杜掌柜皱起了眉，“不过是短期内的效果，一段时间后魂修的魂体便会恢复原状，只有再次服用他们家的归息丹，才能继续维持。”
楚茕一听，便已经约摸知道了来龙去脉：“而你家灵丹虽属精品，价格却高，比方向我以五灵元每颗收购的归息丹，对外出售的价格应该更高。”
杜掌柜苦笑道：“姑娘，你且看我这堂中可有出售你的归息丹？”
闻言，楚茕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见她研制出的归息丹的影子。
只听杜掌柜又道：“在兰腾州这方小小的地界中，拥有五灵元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要出五灵元买一颗固本调元的归息丹，确是没几个人能做出来的。”
所以，根本没有人会买楚茕研制出了归息丹，以至于直接不用不用摆上货架了。
生物学家一时间心口涌上了一股研究成果被轻视了的愤怒感，却也无法指责那些不买她成果的庸俗之人。
她闷声问杜掌柜：“那你又为何收购我的归息丹，这根本入不敷出，不值得。”
杜掌柜摇摇头，无比坚定地道：“值得。”
楚茕眼神一动。
杜掌柜又道：“像这样纯度的归息丹，即便在从前天盛州中也是没有几个炼丹师能做出来的，或者说他们能做，却不愿意做，因为本钱高却卖不出理想中的价钱。
“楚姑娘，你做的归息丹，才是能对魂修百益而无一害的好丹，我不能任由它浪费在不懂珍惜的人手中。”
楚茕嘴唇抖了抖。
杜掌柜道：“楚姑娘，千万不要因为我的话而动摇炼制出良品丹药的赤忱之心，往后你炼制出的丹药，只管来卖于我家，有多少我收多少。”
楚茕皱着眉摇了摇头。
杜掌柜见状，神色一紧：“你……欸，早知如此，我便不和你说这些了。”
楚茕道：“不，我只是并不想要我的归息丹浪费了它应有的价值，你放心，我会继续炼制更好的丹药的。”
只不过，她要去查一查这玄机堂所售归息丹的成分，绝对不止成本低微这么简单。
杜掌柜又道：“若是你考取了丹师证就好了，拥有丹师证的炼丹师所制丹药会拥有无条件的信服度，你看那些高阶丹药若是出自高阶炼丹师之手，即便再贵人家也只觉得合理。”
这个道理楚茕还是知道的，总有官方合格证的产品销量当然要比三五产品好卖得多。
杜掌柜见楚茕沉思，继续扇风：“若是往后要出售你的丹药，我也只能将它们挂名在其他拥有丹师证的炼丹师名下，这样你可会介意？”
说了这么多，杜掌柜最大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说服楚茕来他圣绪堂中做炼丹师。
楚茕自然也明白对方的良苦用心，无论出于利益还是不愿意埋没人才的诚心，对方说的不无道理。
她倒是不介意自己默无闻，但若是自己辛苦研制的成果功劳全归了别人，她也是不愿意的。
上辈子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后来她直接从那个实验室离开了。
她道：“你放心，我这次会好好考虑的。”
她埋头看了眼这些十分精纯度的归息丹，又看了眼身上穿着越来越便宜的林掌柜。
“那么，这些归息丹也以五灵元每颗的价格卖于你，你看如何？”
杜掌柜眼中一亮，点点头道：“姑娘如此心怀大义，我不甚欣慰啊。”
楚茕走后，圣绪堂的内室中走出来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
他捋了捋胡须，道：“时勋，这便是你说的那位炼丹天才。”
杜时勋笑道：“我这回信你说的，人不可貌相。”
玄湖看着那丫头离去的方向陷入沉思：“这丫头，我好像见过。”
杜时勋道：“没准见过，她看上去，像是灵医族的。”
玄湖沉默不语。
楚茕出了圣绪堂后，打算去玄机堂买一些归息丹，但对方恐怕早就暗中洞悉了自己与圣绪堂的频繁来往，此刻去买丹，无异于是打草惊蛇。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我我是灵医族的，我可以让我父亲来看看他！我父亲医术很高的！”
忽然之间，远处一番动静打断了楚茕的思忖，她抬眼望过去。
只见一个长耳女子正被一群面露歹意的壮汉围住了，女子一双杏眼中充满了惊惧的神色，仓皇地解释着。
楚茕认得那张脸，是她的侄女，姜夕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