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有意无意,姜夕嫣都害过原主,导致原主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而楚茕还是选择救了她,上辈子形成的价值观使她不能坐视一个女子被三个男人凌辱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是心中浮现过去种种记忆,让她对这个楚楚可怜的姑娘实在也是喜欢不起来的。
楚茕的语气中透着几分疏离:“我面目可憎,你还是不要看为好。”
姜夕嫣可不信这个,她看过的话本里几乎每个遮掩面容的仙君都是这么说的。
不过看面前这个少年的身量,确实没有达到自己的梦寐所想,他仿佛比自己还要矮上那么一寸。
又不过……他说话时高冷而目空一切的语气,和捏针时潇洒自如的动作实在是……
姜夕嫣又旁敲侧击地问:“小哥哥,你如今年龄几许?”
楚茕此刻已经明白,对方大概将救命恩人的自己当成了倾慕对象,而她当然不能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
于是她企图将火苗扼杀在摇篮里:“今年十六岁,还未成年。”
岂料姜夕嫣似乎更加兴奋了:“我今年十九了!我娘说女大三,抱金砖。”
楚茕:“……”
原来修真世界也有这种说法的么?
还有,姜夕嫣不是十七的么?怎么突然之间就十九了?
而谎报年龄的姜夕嫣心中想的是:十六岁说明还未长开,还会再长高,而且这么小的年龄应该更好骗……啊不,更容易培养感情吧?
哼,不像那个冷巴巴的寒眠,居然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不照照自己脸上还有那么块影响美观的胎记!
不过……寒眠那双眉眼生得,倒真叫人心里痒痒,实在太俊俏了,简直和话本上描写得一模一样。
眉似勾染远山情墨,眸如落映漫天寒星。
而且如今,他居然选上了星尘剑派的真传弟子!比自家哥哥还厉害。
这真是叫人难挑呢……
此刻完全不知少女心中所想的楚茕,看着少女忽然犯着难的神色不明所以。
她道:“我该离开了,你自己小心些。”
姜夕嫣一顿,连忙道:“那个……我害怕,怕他们会尾随我,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家就在灵医族,我会让我爹娘答谢你的!”
楚茕:“……”
她心想,我怎么能送你回家,又接受来自你爹娘的答谢呢?
少女的眼中是不容拒绝的期待。
楚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道:“你先替我办一件事情,我再送你回家。”
姜夕嫣点头如捣蒜:“好好好。”
半个时辰后,姜夕嫣拿着满满三大罐的归息丹从玄机堂里走出来,将东西交到了楚茕的手上。
“……”楚茕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三罐,“不用买这么多。”
姜夕嫣道:“你和我客气什么?记得多吃点哦,多进补,说不准能长个儿……”
“……”
楚茕心道,这三罐子“毒奶粉”吃下去,可就长个儿无望了呢。
“谢谢。”
楚茕履行承诺将姜夕嫣送回了灵医族,只是在山谷门外一里处止住了脚步。
“我还有要事在身,就送你到此处吧。”
姜夕嫣脸上是不掩饰的失望:“我爹娘还没有见过你,亲自答谢你呢。”
这话就好像是女友要带男友回家过年,男友却说自己临时有事。
楚茕道:“下次,下次来你家做客。”
“真的?”
“一定,一定。”
若是三次重复代表着这件事很重要,那么两次重复往往用在客套话上的敷衍,好的好的,下次下次,一定一定。
姜夕嫣瘪着一张涂了胭脂的唇:“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楚茕想了想,还是道:“我叫楚博士。”
姜夕嫣闻言一怔,自言自语道:“这名字……比族长楚白葛听着还要威风许多呢。”
姜夕嫣的脸上又出现了娇羞之态:“博士,那我等你下次来看我。”
楚博士:“……”
很难想象,这么个恋爱脑的姑娘是如何能骗到原主的。
在等姜夕嫣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后,楚茕去到了旁边山丘的灌木后,打算摘下了闷半晌的头巾和面巾。
岂料在此之前,她在灌木中看见了另一个人朝着灵医族方向过来了。
是一整个白日没有见到的寒眠,楚茕灵机一动,打算跟男主开个小小的玩笑。
于是就着真的个闷头闷脸的模样从灌木丛中窜了出去,窜到少年的跟前。
寒眠原本好端端地走着,在见到半路杀出来的人后停下了脚步,只是脸上并没有出现太惊诧的神情。
楚茕暗暗清了清嗓子。
只听寒眠忽然发问:“此路是你开?”
“……”楚茕被他堵懵了,但还是接下去道,“此树是我栽。”
寒眠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对方,忽然间,冷不防戏谑地笑了一下:“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楚茕:“……”
最后楚茕将头巾和面巾取了下来,只见她整张脸已是被闷得通红,冒着涔涔的汗意,看着越发地有些呆憨。
她看着寒眠:“你认出我了。”
寒眠已经收回了方才的笑意,淡淡道:“我又不蠢。”
看来方才她与姜夕嫣的互动,他是已经看在眼里了的。
如今寒眠有学上了,看上去似乎要比之前更精神了一些,果真是科学教育的力量么?
对此,楚茕感到欣慰。
寒眠忽然问:“为何救她?”
楚茕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难道你……”
寒眠打断她:“猜的,她说要父母答谢你。”
这是实话,寒眠刚从缥缈峰下来,碰巧遇见了捂成个跟贼似的某人,还有某人身边不断献着殷勤的女子。
联想之前二人不对付的模样,再联系现在,便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哼,这只兔子倒真是菩萨心肠。
楚茕暗叹男主的明察秋毫,又心道自己得跟得上男主与生俱来的核心价值观思想,于是她大义凛然道:“她,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啊,就像我和你。”
寒眠:“……”
寒眠冷笑了声:“你什么时候信佛了?”
楚茕想了想,而后道:“我不信佛,我只信你。”
“……”寒眠面上一烧,再一次不自然地别开了头,“一天到晚都在胡说八道。”
楚茕心道,天地可鉴,我一天到晚都在胡说八道,可对男主你说的都是真心诚意的话呢。
一阵清风拂过楚茕的脸颊,掀起了苏爽的凉意,将汗意蒸发。
春风中,少女仰起一张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涨红的脸,对她的小相公温声道:“我们回家吧。”
寒眠才是何其高冷,只说了一个淡淡的“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