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倏然睁开眼,黑漆漆的瞳孔仿佛夜色中蛊惑人心的魑魅,视线缓缓在房间转了圈,然后锁定床边的女人。
看到她扛着那把硕大的狙击,庄一号顿时无语。
她除了折磨人的法子花样百出,还喜好在别人房间里翻东西吗?
老二珍藏的宝贝玩意都被她翻出来了,如果他没猜错,这女人应该是属贼的。
羌芜冲着男人眨眨眼,指了指酒柜方向,“啧啧啧……没想到啊,这看似普通的酒柜,居然还藏着猫腻,这可是好东西,市面上都买不到”。
庄一号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装死的空挡,羌芜百无聊赖,闲的蛋疼,就在房间里这摸摸那转转。
她也不知道不小心触碰了哪个机关,忽然听到细微的咔擦一声,酒柜瞬间移动了,没想到后面居然别有洞天,墙面凹陷的槽子里,藏匿了一个黑色皮箱。
打开一看,羌芜表情瞬间亮了,居然是一把狙击,且不是普通的狙。
羌芜研究过军械,对于世界上一些著名的狙很是热衷,这款狙卖相普通,甚至有棱角磨旧的地方,但它相当值钱,甚至有市无价。
比众所周知的巴雷特要霸道牛叉的多,没有具体的命名,产自苏、联,是ZU—23高射炮改装的,口径大于20毫米,射程超过2500米,曾参加过九一年的某海域战争。
三公里之外可以击穿一辆军事坦克,甚至任何一组装甲,破坏威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照理说这款狙应该是在乌兰克军事基地研究珍藏,却不知道怎滴沦落到了庄清晏这厮的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羌芜组装好就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个晌午,直到内线电话响起,刚好派上用场。
羌芜嚣张的又将枪口往庄一号脑门子使劲顶了顶,“喂!耳朵塞驴毛了,我说,让你的看门狗放行,听到了吗?”。
羌芜抖着膀子,扛这把狙着实有些吃力,谁让它体型巨无霸,还重的要死,谁让她不仅美,还瘦。
庄一号视线残暴的盯着她看了会儿,怒极反笑,“你碰了老二的宝贝,敢拿它来指着我,我看你是在作死的路上不打算回头了”。
“人性本作,一旦习惯了作死,一天不作都感觉手痒,空虚寂寞冷。”羌芜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将枪口顺着男人的脑袋往下移,最后停在下三路某个部位,“物尽其用,不如我拿老二的宝贝疙瘩,轰了你的老二怎么样?”。
羌芜话落,庄一号的脸彻底黑了,看向羌芜的眼神就像看一坨苍蝇屎,额头青筋已经暴乱,阴鸷暴虐的瞪着某女,从牙齿缝缝里一字一句蹦出几个字,“我看你是皮痒,不知死活的东西!”。
羌芜被男人如狼似虎的视线瞪的不自觉打了个冷战,这眼神,怪吓人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诡异互瞪了一会儿。
羌芜突然咧开嘴巴笑了,笑的丧尽天良毫无人性,甚至还举着枪杆子往男人某处戳了两下,“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这一枪轰下去,你们庄家可就断子绝孙了”。
电话那头的保镖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掏了掏另一只耳朵,外面吵翻天,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怎么好像窥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什么……轰了老二?
原来他们家少东在床第之事玩的这么重口吗?
世风日下,朗朗乾坤。
保镖忍不住打个哆嗦,忒可怕了!
吉普车内。
韩桓坐在副驾驶座,悠闲自得的翘着长腿,后背靠在座椅上闭眼假寐,外面呱噪的声音吵得他心烦意乱。
睁开眼,透过车窗玻璃朝庄园门口鸡飞狗跳大型撕叉现场瞥了眼,从他这个角度看去,两帮人分明是正在天人交战。
男人脸上波澜不惊,平静的没有任何情绪,慢条斯理的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双崭新的白色丝质手套,薄如蝉翼,动作优雅不紧不慢的戴在两只手上。
然后弯腰从车座底下摸出一把冲锋,拉开保险栓,“咔嚓!”上膛,动作干脆利落。
后面劈啪敲键盘的动作顿住,少年终于从笔记本电脑屏幕中密密麻麻的代码中抬头,眼睛微微瞪大了点儿,看上去跟初生的小鹿一般,嗓音甚至还带着点儿奶声奶气,“桓哥,你,你……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他记得桓哥刚刚还劝吴哥来着,怎么自己却想不开了?
跟京城少东杠上,是有多想不开,好好活着不好吗?
韩桓头也不抬,声音清寒,“兄弟一场,我下去给阿邦收尸,你乖乖待在车里,哪也不要去”。
车子是防弹的,这小崽子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韩桓推开车门下来,边走边抬手摁了下藏匿在西装领口处的微型通讯器,淡淡吩咐,“通知十八骑的兄弟们,准备随时待命,我们今儿干一票大的”。
他话音刚落,周围四面八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忽然蹿出几个黑影,有的甚至从茂密的树林中轻盈跃下。
那动作敏捷的有些非同寻常,眨眼之间就到了跟前,仿佛丛林中迅猛矫健的猎豹,快的人来不及反应。
那些人以训练有素的队形排列,迅速汇聚在一起,数数不多不少一共十八人,个个身着纯黑色劲装,脚蹬同色系的皮靴。
脑袋包的跟粽子似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幽幽散发着狼一般的凶狠和精锐。
韩桓远远的朝着他们打了手势,这些人分别藏匿在不远处的树丛后随时等候命令,韩桓率先绕过车头,朝着庄园大门不紧不慢的走去。
越靠近越感觉不对劲,事情好像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你是狗!”。
“你才是狗!”。
“把你家公狗看紧了,别放出来乱咬人!”。
“我家公狗就喜欢出来撒欢,上的就是你家母狗!……阿呸!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你他妈说谁是狗!有种你再说一次?!再骂我是狗老子跟你拼了!”。
“我就说了怎么了?畜生就是畜生,半句都离不开个狗字!”。
“我看你是找死!”。
韩桓木无表情的停下脚步,脸皮子抽了抽。
这是跟狗杠上了?
意识到有人靠近,那帮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泼妇们立刻停止叫骂,齐刷刷扭过头,看向突然闯入的某人。
尤其是庄园保镖,一个个虎视眈眈,眼珠子都瞪出红血丝了,拳头攥的嘎嘣作响。
他们想杀人,可东家不下令,他们不敢得罪少东女人的亲信。
最重要的是,这帮人就过嘴瘾,坚决不、动、手!
看上去不过是一群衣冠不整不入流的混子,没想到这么有操守,有纪律,说不动手,就死也不动。
揍人的由头都找不到!
吴邦掏掏耳朵,他感觉自己周围有一群苍蝇在嗡嗡嗡,还在不断持续发酵,被吵得头都大了,他烦躁的想一巴掌拍死一大片。
垂眸看了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头儿说了,如果两个小时之后没有出来,就冲进去解救她。
他最多再忍半个小时。
被这么多人盯着,韩桓面不改色将冲锋悄无声息背在身后,甚至冲他们礼貌的伸了下手,示意,“你们继续,继续……”。
然后转身,面无表情的退了回去,朝着后面树林中的人影做了个隐退的手势。
不能怪他判断失误,男人撕叉现场,他生平第一次见识。
不过是瞬息之间,人影散尽,只余下树叶轻轻摇晃,婆娑作响,仿佛吹了一阵风。
风过,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