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沈颂齐旧日也曾学过武艺,本以为是花花架子,没想到却如此出众!
“我乃大梁昭华公主!头狼已死,随我举弓!”沈颂齐乌黑的眼珠冷冷地扫视四周,手持长弓,身姿挺拔,眉眼间有锐不可当的锋利锋芒。
周围顿时士气一振,齐声应“是”。
眼见狼群逐渐后退,埋伏在小丘陵后,静静等待袭击发生的几个人不由恼怒起来。
“呸!”其中一人往旁边啐了一口,“这娘们到底从哪冒出来的?活见鬼了,梁国那老儿还能养出这种女儿?”
今晚的所有事本来都按照预想进行,除了沈颂齐这个变数。眼看着就能完成,偏偏半路翻车,怎么不叫他感到愤恨不满呢?
于是理所应当的迁怒指责起来。
“你们也是废物,都是死的吗?连个女的都盯不住!”
另一人毫不相让,低低出声为自己抱屈:“咱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个人啊,这又是公主又是和亲的,那不都是娇娇弱弱蚊子一样哼哼吗?你难道就想得到了?”
谁知道这娇弱的公主能这么果决?
“得了,今天的事算完了。”
出手的机会稍纵即逝,错过了就不会再来,今晚一过,车队的人一定会提高警惕,远没有那么好下手了——何况王帐近在咫尺,哪怕得手,怎么撤退还是个问题。
“那可未必。”为首那人冷笑说。
他皱起眉,习惯性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少抱怨两句——怎么那头那队人还没过来?”
他们是两边夹击,才好保证事情进展顺利。
但另一边埋伏的人一直没送来消息 。
他不由悬起了心,恰在此时,有人出声起哄:“夜黑风高,路上怕是被什么艳鬼绊住了手脚吧!”
他们本是草莽出身,说话做事一贯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有时本来就代表了无序。
脱离指挥的事情不在少见,他于是不再纠结,但还是为了稳妥,派出去一个下属:“你去看眼,别是出事了。”
事情的棘手催着他更加焦躁。
等了一会还是没信,索性不管,径直下令说:“剩下的人跟着我动手,趁早解决了,兄弟们也好回去加官进爵!一个人都别走脱!”
“眼睛少往那些珠宝女人身上飘,齐王说了,只要做成这一单,要什么给什么。要是有人瓮中捉鳖还能误事,哼哼……我看你们也别活那么些年了!”
他显然信心十足。
几人哄笑着大声答应:“是!”
“那是什么声音?”沈颂齐的动作一顿。
地面忽然猛烈地震动起来!
将军马上俯身将耳朵贴在地上,不需要斥候,他也能马上分辨出发生了什么:“是马蹄声——敌袭来了,戒备!”
所有人的脸色骤然一变。
他们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眼前就是王帐,车队身系的是两国和议的大任,胆敢在此时此处犯事的,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甚至……沈颂齐不敢再想那个糟糕的结果。
甚至他们很可能就是奔着斩尽杀绝来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活下来。
“事情不会那么糟糕吧……或许、或许是王帐的人呢?”桑儿惶急地用目光追寻着沈颂齐的身影,嘴唇不住地颤抖,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
“殿下!请到这里来。”
秀秀死死攥住沈颂齐的胳膊。
“桑儿,拿着。”她递给了后者一把草木灰,一边自己也胡乱涂抹在脸上,很快,姣好的容貌便隐藏起来,不大引人注目。
但仅此而已,并不足以让她们摆脱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