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天府。
今夜,魏国公府大摆宴席。
当今魏国公徐辉祖自陕西练兵归来,朝中一众武将勋贵得了消息,前来为他接风洗尘。
大学士刘三吾、吏部尚书詹徽等几位文官,因与魏国公府有旧,也来凑了热闹。
酒宴上,一片喧闹鼎沸。
武将们放声大笑,敞开了胸襟喝酒吃肉,文官们则是风格截然不同,低着头细嚼慢咽,吃相显得风雅极了。
徐增寿赫然也在其列,他岔开腿坐着,右腿一抖一抖地,眼神不善地盯着文官们,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坐在一旁的,乃是一个恰正芳华、楚楚动人的年轻少女,此时看着他的作态,檀口轻启:“四哥,你在看什么呢?”
“呀,是妙锦妹子啊……”
徐增寿恋恋不舍地回头,兴冲冲地道:“咱再琢磨,怎么狠狠地抽这帮狗娘养的文官脸面呢!”
抽文官的脸面?
徐妙锦感到一头雾水,下意识地道:“四哥,你莫不是又被人笑话肚子里没学问了?”
徐增寿脸色一黑。
扎心了啊妹子!
他摇了摇头,也不多作解释,卖起了关子:“妹子,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说着话的功夫,这场酒宴的气氛,也渐渐推向了高潮。
坐在主位的徐辉祖,喝的满面通红,开始跟一众武将耍起酒疯,纷纷吹嘘起了自己的军功。
一些武将不甘示弱,竟还脱起了上身,露出满膛的箭口刀痕,炫耀此乃某某大战得来的,接着又鄙夷了一番同僚,吐沫星子疯狂乱飞。
堂堂国公府夜宴,这一刻,聒噪如同菜市场一样。
刘三吾、詹徽等文官看着这一幕,撇过头去,简直不忍直视。
一个文官颓然嗟叹,气恼道:“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这酒宴,就该吟诗作对一番,才算风雅呐!”
听了这话,徐增寿眼前顿时一亮!
呀,打脸的时机到了啊!
他忙是站起了身,跳进了庭院的中央,大喝道:“大哥!此情此景,四弟想吟诗一首,为各位叔伯兄弟助兴!”
这话一出,满堂瞬间一片死寂!
“咳咳……”
一众文官不约而同地口中喷酒,差点把肺都呛咳出来了!
武将勋贵们也是瞪大了眼珠子,几乎异口同声地道:“啥?增寿还会作诗?府上的酒水没毒啊,你咋还喝傻了?”
徐辉祖脸色一下黑如锅底。
他威严的脸上,顿时涌起怒色,扬起大手,便狠狠地抽向徐增寿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混账,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
“作诗,作甚的诗?”
“一帮腐儒才干的事,你居然还作诗,想把咱魏国公府的脸面都丢尽吗?”
“祖宗在地下知道了,少不得爬上来抽你一顿!”
刘三吾等一众文官,闻言脸色一滞。
“住口!”
“魏国公,你竟敢辱我等读书人!”
一众文官发飙了。
尤其是大学士刘三吾,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徐辉祖袭了爵之后,愈发的混账了,竟骂读书人是腐儒,太欺人太甚了!
徐辉祖酒劲上头,索性也不管这个那个了,仰着头就跟一众文官疯狂对骂,双方人马大吵不止,好好一场宴会,马上便要变成文武打群架。
颍国公傅友德被吵的头疼,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拍案几,喝道:“够了!”
“一帮朝中重臣,竟跟泼妇一般骂街,成何体统!”
“你们不要脸,咱还要脸呢!”
傅友德在朝中威望甚高,陛下朱元璋来了也得卖几分薄面,双方一下哑火,悻悻地坐回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