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一把锋利的匕首丢在柳芊芊的脚边。
锋利的刀刃折射着阳光,刺入柳芊芊的眼中,惊恐迅速从心底深处向着四肢百骸涌去。
“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吓得揪住永诚侯的袖子,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浸透。
那惊惧的模样,与之前站在她面前大呼小叫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永诚侯寒着一张脸,眸光如数九寒冬。
荣晴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
前世被渣爹一剑贯穿胸膛的恨,在胸臆间横冲直撞,她袖下的双手死死攥成拳,恨不能将那把锋利的匕首扎进他的心窝!
“上吊死的人可是很可怖的!不如用刀子,死的快,也不会痛苦!”荣晴看向柳芊芊,眼底都是蔑视。
柳芊芊恨得咬牙切齿,小声嗫嚅:“父亲!”
永诚侯缓步走到荣晴的面前,目光凛凛:“马上跟芊芊道歉!”
荣晴无惧的迎上他的眼睛,“没有做错,何来道歉?”
“你——”
“父亲今日娶妾,我本来不想闹的太难看,但有些人明显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柳芊芊,你当着父亲的面,敢用柳姨娘发誓,你那脸真的是我打的吗?”
明明荣晴只是个娇娇柔柔的弱女子,可她此刻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柳芊芊感到胆寒。
永诚侯向来精明的眼睛里也划过一抹深沉。
“说话!”荣晴扬声。
柳芊芊浑身抖如筛糠。
“你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永诚侯厉声叱喝。
荣晴似笑非笑:“父亲当年与母亲也是一对让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母亲更是为了能够嫁给父亲,不惜跟外祖一家闹翻!可是父亲却是如何对待母亲的?”
永诚侯双目愤怒充血,扬手就要掌掴荣晴。
荣晴神色始终平静,那双眼睛明亮灼灼,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父亲,纸包不住火!就像你那谦谦君子的假面被撕开,就只剩下残暴冷血!你为何这么宠溺柳芊芊,应该不用我说的更加清楚明白吧?”
“你——”
简直是个孽女!
荣晴的母亲方锦当年确实是名动京城的才女,他也为她倾心。
但,国公府的人瞧不上他,想尽一切方法拆散他跟方锦。
就算与国公府断绝关系的方锦嫁给了他,也不过是给他增了几分脸面,至于国公府的好处,他是一点都没有捞到!
他将对国公府的不满悉数发泄到方锦的身上,温柔的柳氏成了他的解语花。
在方锦生病后,他干脆将她送去庄子养病,还在荣晴的面前无数次的诋毁。
永诚侯瞳孔地震,愠怒的脸上,表情一寸寸的皲裂。
难道荣晴知道了柳晖跟柳芊芊其实是他的亲骨肉?
不,不可能的!
柳氏怀孕后,他将柳氏送出京城,柳氏是在柳晖与柳芊芊三岁的时候才带着一双儿女重回京城。
荣晴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父亲,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了,那我就先回兰苑了!”荣晴笑的意味深长,福了福,转身便走。
只在走出去时,嘴角下压,眼神更是冷的如数九寒冬。
“父亲。”柳芊芊眼睫上挂着泪珠,小声嗫嚅,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最近你不要去触荣晴的霉头!”永诚侯言罢,没有半分哄慰,步履亟亟的去了棠院。
柳氏刚刚脱掉绣花鞋,被烫伤的地方粘连着锦袜,一张脸痛的惨白如纸。
见到永诚侯,她红着眼睛,努力的扯出一抹善解人意的笑。
“侯爷!”
本以为他会牵着她的手,再柔声细语的安抚一番,不料,竟然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荣晴的那番别有深意的话。
“侯爷,当年妾身怀了身孕后,您便将妾身送出京城。三年后,妾身才回来,大小姐是如何知道的?”
永诚侯眉头深拧,眼神晦暗不明。
“最近先避着点,她似乎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
以前的荣晴有多么的依赖喜欢柳氏,这侯府上下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偏生,今天却跟换了个人似的,竟是当众刁难起柳氏,狠狠的将他的颜面踩在脚下。
柳氏嘴上应着,心里却另有盘算。
另一边,荣晴一直在等着赤芍跟白芷回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迟迟未归,她的一颗心也七上八下,越悬越高。
“大小姐,赤芍跟白芷姐姐回来了!”外面传来二等丫环念珠的通禀声。
荣晴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欣喜的迎出去。
“大小姐,事情都办妥了!”赤芍脸颊绯红一片,压不住眉眼间的喜悦。
荣晴微微颔首,亲自给两个丫环倒了茶水。
白芷神色并没有那么轻松,“奴婢也带了话,不过,并不是太顺利!”
赤芍喝茶的动作一顿:“难道大夫人没有见你?”
“见倒是见了,只不过……”
这些年,她们与国公府真的是近乎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这冷不丁的突然寻上门去,也难怪国公府会拿乔。
“无妨!莫要灰心!”荣晴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左右我这些年脑子不清楚,若想要达成我愿,自然少不了外祖一家的帮忙!”
“大小姐,大夫人说,明天国公府女眷会去横山寺上香!”白芷又道。
“那明天我们也去横山寺!”
“可大小姐头上还有伤!”赤芍不无担心。
荣晴嘴角上扬,一双杏眼眸光流转,潋滟着慧黠的光芒。
“这点小伤,无妨!”
“大小姐,柳姨娘来了!”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外面竟是又传来念珠的通禀声。
荣晴眼神一凛。
呵!
这是心虚前来打探虚实,还是想要为柳芊芊讨回一个公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