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奴!倚老卖老!主子你也敢冤枉?”
养尊处优的楚时修从来没这么失态过。
他终日里端的都是一副清高君子模样,虽然才干平庸,但京城人人都知他温柔和善,清风霁月。
今日竟然为了哄林秋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打了孙妈妈一巴掌!
主子打下人,跌份,但丈夫打欺负妻子的下人,为妻子出气,就会很有用。
孙妈妈也被打懵了,捂着脸愣愣抬头看向楚时修。
这一瞬间,楚时修眼里恶毒的恨意再也无法隐藏,恨命运不公自己无能,恨母亲不是原配,他像条摇尾乞怜的狗,去舔楚璟烨不要的东西,更恨的是,他装模作样娶回来的妻子,还要花心思,低三下四的去哄。
孙妈妈从未见过这般的楚时修,就是哭也忘记了,捂着脸跪在门口瑟瑟发抖。
“秋晚是我楚时修明媒正娶的妻子,与我一体,你这老奴,却空口污蔑,拉着主子的裙摆哭哭啼啼,便是杖责而死也不为过!”
林秋晚跟在身后,冷眼旁观楚时修发疯。
楚时修用这一巴掌狠狠的发泄了情绪,再开口时候,找回一点理智:“念你一直跟在母亲身边左右伺候,还算尽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秋晚心善,十五板子不够你长记性,那便二十板子。”
楚时修说完,不再看孙妈妈,回过头去看林秋晚。
仇恨,愤恨,怨气,阴鸷,那些瞬间出现的神情又退的干干净净,转过脸去,楚时修又是那位温润,柔和,甚至有些体贴的翩翩公子。
就如前世林秋晚眼中的楚时修一般。
既然被点名“心善”,林秋晚幽幽开口:“相公,二十板子……孙妈妈到底年纪大了。”
像是要说情。
林秋晚的十五板子可能让孙妈妈月余下不来床,楚时修的二十板子,打的孙妈妈骨折都有可能。
“我意已决,你是我的妻子,若是人人不敬你,岂不是打我的脸?”为了哄林秋晚,楚时修可算是下足了血本,走上前去轻轻揽住了林秋晚的肩膀,温声说道:“走吧,岳母大人怕是要等急了。”
林秋晚有些迟疑,回过头看了孙妈妈一眼。
旁人只会觉得林秋晚到底心善,打个妈妈都会心疼。
林秋晚翘了翘唇。
孙妈妈只是个开始。
这一世,她要每一个欠她的,负她的,欺她的,血债血偿!
……
林家离宁安伯爵府并不远,马车不过小半时辰,林秋晚端坐在马车中,听着木轱辘压过青石路砖的声响。
“秋晚,你是我的妻,日后在伯爵府里万不可对这种下人心慈手软,主母不立威,下人们只会蹬鼻子上脸,看轻了你。”
楚时修为着孙妈妈的事情上训斥了林秋晚,一路上都在半哄不哄的主动搭话。
“等回去后,我一定让母亲狠狠的惩治孙妈妈,为你做主。”
“相公。”
林秋晚言笑晏晏,瞧着十分乖顺,就连声音都是柔弱的:“你是知道的,秋晚什么都听你的。”
没有男人不爱听示弱的好话,楚时修心口顿时熨帖,脸色也好看了起来。
林秋晚了然的笑。
真贱啊。
她前世里百般讨好,为伯爵府操心劳力,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可楚时修无动于衷,冷眼看她。
如今不过是给了个大巴掌再塞个小甜枣,楚时修便会小心讨好哄骗她。
说到底,仗的就是别人的真心而已。
人越是良善,就越会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