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看了一眼四福晋,四福晋这事已经跟爷提及了,且爷也是答应的了,她道:“谁让怀庆是爷唯一的女儿呢,爷这是舍不得怀庆吧。”
这句话可是李氏最常说的,那得意劲头,看的人泛酸。
如今这话堵着她,倒是理由。
李氏瞧着四福晋,真真是可气的很。
“俗话说父母之为子,所谋长远,怀庆也快到适婚的年纪了,多在宫中走动走动,对她也好啊。”
四福晋轻叹一声,目光无奈的看向自家爷。
“爷,给怀庆寻的那位师傅,您是知晓的。远近闻名的,怀庆在宫内几年,是该见见宫外的世面了。”
“女孩子家的,见什么世面,将来许一个好人家,比什么都好。”
好?还有比皇家更好的吗?
锦悦有些同情四爷,这就是后院女子多的‘好处’。
四爷道:“去将怀庆带过来。”
这两日,怀庆一直被自家母亲圈在身边,连连教导,她都听的烦躁了。
当阿玛问他:“你是愿意进宫还是愿意待在府上跟着李师傅学?”
她想说想呆在府上跟着年额娘,可是听阿玛说:“你额娘还想让你进宫去,你觉得呢?”
怀庆看向她母亲道:“额娘,父亲不是说要让我留在家里学习吗?您要忤逆父亲吗?”
“怀庆,额娘是为了你好,在宫里吃穿用度的,都是好的。”
“额娘是嫌弃阿玛穷吗?”
“你胡说什么?”
锦悦突然间扭过头去,差点就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这丫头,够胆量了。
没瞧见她爹脸色很不好了吗?
“李氏,你教的好女儿。一个个的,不想呆在府上是吧?去庄子里住几日吧。”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事,年氏,你真是好样的。
然李氏吓得忙跪下去。
“爷,这孩子胡说八道,定然是这几日被人教唆了。”
四爷认同这话,他望向锦悦正好瞧见她微微翻了白眼,他则问:“年氏,你觉得呢?”
“啊?”
“怀庆在你这里好些天了,你觉得怀庆是进宫好还是在府上学习好?”
这可不是一个好问题。
“爷是一家之主,爷想让她在哪就在哪,旁人质疑又如何呢?”
“这是你的心里话?”
“当然?难不成爷觉得我不想让她赖在我这里吗?这怎么可能呢?怀庆可是爷的孩子,爷的孩子就是这个府上的宝贝,我可是供着还来不及呢。”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您快带走吧,这丫头烦人的紧。
然而李氏听出她这话的意思了,她不仅不会故意留下怀庆教导什么,相反,她恨不得怀庆早点走。
年氏得宠,怀庆在她这里住着,然而爷却不常来了。可是怀庆刚走,年氏就将爷圈在身边了,这?
在女儿的未来还有爷的恩宠,她来回的琢磨着这个意思,心中突然间一片彷徨。
四福晋瞅了瞅锦悦,笑着道:“倒是臣妾疏忽了,这丫头大了,确实不适合待在年妹妹这里了,不方便。年妹妹这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
锦悦微微笑着,并没有说什么。
然怀庆却时不时的跟自家母亲使眼色,然李氏弱弱道:“是妾身急了,可妾身都是为了怀庆,为了爷的女儿啊。”
四爷道:“怀庆,你现在也不小了,你以为是进宫学习好,还是在府上好?”
“阿玛,李先生所教,女儿之前并未曾学习过,女儿觉得虽然女儿在宫中接受好的教育,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宫里的嬷嬷所学宫外的李先生未必不如,故而女儿想要待在府上学习一阵,倘若女儿真的无所成就,届时你们再送我进宫就是。”
“而且女儿是皇爷爷的孙女,雍亲王的女儿,这世上没有多少人比我更尊贵了,所以无需寻一个好亲事来光耀门楣了。”
“宫中姑姑们,长大了都是被皇爷爷指婚给蒙古各部落首领的,所以母亲,这一点你无需担忧了。”
这丫头在这一点上倒是通透。
四爷听女儿这般讲,道:“没羞没臊的,你才多大,传出去让人笑话。”
四福晋道:“爷,这隔辈亲隔辈亲,皇额娘宠爱孩子,倒是无可厚非,真是咱们却不能当做理所当然,毕竟这孩子将来……总不能落了人后吧。”
四爷想了想,道:“怀庆,我先考校考校你学问,这些年你在宫里面都学了什么?”
“是。”
四爷披了件外衫,接过李氏手中的扇子自已扇。
“阿玛就先考校你学问,至于别的,先过了再说。”
“是。”
四爷只是出了简单的题目,比如三字经,道德经之类的。
说实话,锦悦都有些意外,她居然都会背诵。
倒是小瞧了这丫头。
不过再深奥一点点的,她就不知晓了。
“你温宪姑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怀庆,你将你擅长的拿出来。”
“女儿没有擅长的。”
“嗯?”
“琴棋书画,女儿都不会。”
四爷微微皱眉。
李氏忙为女儿辩解道:“怀庆毕竟还小。”
“都知晓议亲了,不小了。”
锦悦添油加醋道:“刺绣还不会呢。”
李氏看着锦悦道:“她身份尊贵,日后又不用自已动手做衣服,她若是缺了,自然会有下人们制作的。”
锦悦笑了,随后看了一眼四爷身后的披风道:“爷,我瞧着您这衣服后面有一根线破了,爷,我拿去给你缝一缝。”
四爷扭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包罗万千,当然在李氏眼中,那却是调情。
四福晋也道:“年妹妹向来是手巧的,也难怪爷喜欢年妹妹。”四福晋故意看了一眼李氏,“李氏,我记得你这手艺也是不如年妹妹的。”
李氏恨了恨,可转念一想,这孩子跟着年氏,倒是能吸引年氏的注意,让她不能缠着爷了。
所以她微微一动道:
“怀庆确实被宠坏了,爷和福晋也是为了怀庆好,要不就让她在年妹妹这学吧。”
锦悦道:“别啊,我这整日这么忙,哪里有空给别人带孩子?爷,您要不就将怀庆送国子监女学去吧,在那里,学的多,还能结识很多朋友呢。”
李氏张了张嘴,无辜的看着自家爷。
四爷左右看了看,这女人真麻烦,明明计划得逞了,还偏要口是心非、
“留在你这里确实不大合适,那就?”
四爷话音还没落,李氏就道:“爷,怀庆这孩子难得与什么人投缘,如今却投了年妹妹的缘,年妹妹可千万别客气了。”
“这怎么能行?怀庆可是咱们爷现在唯一的女儿,这日后若是有个万一,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锦悦拿乔一阵,得到李氏再三保证不会添麻烦才作罢了。
之后四爷去了翼楼,处理些事情。
李氏回去,越想越不对劲。
怀庆知晓自家额娘的心思,她想了想道:“额娘,我留在家里挺好的,左右将来是要去和亲的,嫁去哪里都行的,再说了,我缠着年额–氏月把,那年氏几次去找我阿玛,都被我拦着了,有一次她偷偷去,已经进阿玛的书房了,还是我去搅和她,让她没得逞。”
“真的?”李氏兴奋了。
刚才起来的那点波澜,瞬间就被压制了。
怀庆肯定道:“可不是,不信你去问苏公公去。”
李氏不用去打听就知晓自家女儿的功绩。
罢了罢了,只要不让那年氏承宠,怎么着都行。
“她就是狐狸精,今日缠着你阿玛一天了,若非咱们过去,她还不放过你阿玛出来呢。”
“瞧她穿的,真是有失身份,不知道在跟你阿玛玩什么点子呢。”
怀庆听着,但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东跨院内
锦悦正收拾残局,准备再忙活一阵,然而还没忙完呢,怀庆就过来了。
锦悦本来不打算搭理她,然而她跑来她的蘑菇屋,蹲在门口好奇的观望着。
看了一阵,怀庆则道:“刚才我母亲说你缠着我阿玛一日都是在做那勾当,但是我却只相信我看到的,我阿玛手指上明显有木屑,应该是弄了一日的这个东西吧?”
锦悦笑望着她道:“你这观察的很细致。”
“得了,你忙吧,我先去画我的鸡蛋去了。”刚转身,突然间想到什么,就问。“你让画鸡蛋,不会是在耍我吧?”
锦悦愣神,随即道:“耍你作甚?那可是,”意大利著名画家达芬奇成名必经之路好不?
“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只要知晓,当你将鸡蛋画成形状,你便可以画万物为形状了。”
怀庆直愣愣的看了她好一阵才确定她不是在说假的。
锦悦忙完,已经是后半夜了。
翼楼四爷也是刚忙完,只是他还计较东跨院年氏让他干了一日的活,吩咐苏培盛过去打听打听。
苏培盛回来,将她还在蘑菇屋里忙的事情一一回禀,四爷心中这才舒坦了。
“你去告诉她,让她好好休息,这东西非一日之功,别累着自已了。”苏培盛正要出去,四爷唤住他道,“你还去告诉他,爷帮她干了一日的工,也不是白干的,爷好歹是雍亲王,这工钱让她结一下,爷也不冲她要了,就从她今年的年例里面扣吧。”嫌弃他穷?他真的穷给她看。
苏培盛愣神了,这是什么情况?
“她手里有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