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我听我爹说从前的修炼体系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因为百年前的灵气枯竭,修行者无法挣脱桎梏,修炼体系也因此发生了断代,至今世上也仅有一些古修士的遗迹,但修炼方法却早已经彻底遗失了,所以看起来会有很严重的撕裂感。”
“我们将上一个时代的修炼者统称为古修士,父亲向我提起那个时代的时候总会激动到眼睛里热泪盈眶,我可以看得出来他对那个时代的崇尚和敬仰。”
“他曾说若是古修士尚在,传承尚在,这些邪灵根本无法掀起多大的风浪。”
风天成一边开着车,一边喋喋不休,眼睛不停瞟向后视镜,想要看一看江笑的反应。
“在你眼里,修行是什么?”
江笑似乎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
“我觉得修行就是不断激发人的潜力,不断变强,最终超越极限,实现自我价值,完成超我的过程。”
“那你觉得,天可逆否?”
风天成摇了摇头:“父亲曾说,古修士最终的归途是与天合道。”
“呵——”
江笑反问一句:“合道?”
“肤浅。”
“古修士不畏天命,不修轮回,逆势而行,有大威能者焚天煮海,剑斩日月,你觉得这是与天合道?”
“老祖宗您的意思是……”
“与天争道。”
嗡!
如洪钟响彻耳旁。
醍醐灌顶。
风天成拨开眼前的迷雾,有阳光透射进来。
“与天争道……”
他呢喃一声,在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生根了,只待雨水的浇灌,便可破土发芽。
“天青色等烟雨……”
就在这时,陆凌的包里传来震动,紧接着铃声响起。
她有些恼火。
正听的起兴,师祖的话仿佛有着不可拒绝的魔力,并且她还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气息,她心里明白,这可能是筑基带给她的改变,却这样被一个电话打断。
她取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名字,重重的按下了接听键,那边的人还没有说话,她便有些气愤的问道:“殷梨子,你想干嘛?”
“啊?”
那边的人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迟疑了数秒,才有些讪讪的开口:“陆凌……那个……你帮我问江前辈了吗?”
电话那边的人正是天剑,殷梨子是他的本名。
此刻,陆凌才想起来之前和天剑私聊的事情,沉迷于师祖的迷惑行为,以至于完全忘记了。
不过,她还是很生气。
没好气地说道:“别挂电话,我现在给你问!”
陆凌将手机从耳边放了下来,看着江笑问道:“师祖,剑神宫的天剑想见你一面,说有些和你有关的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告诉你。”
“你做决定吧。”
江笑无所谓的开口,然后闭目养起了神。
“哦——”
陆凌举起手机,对着那头说道:“师祖说让我做决定。”
“啊,像学姐这么人美心善、和蔼可亲、温柔大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远看聂小倩,近看小龙女,女中吴彦祖,必然是不会拒绝我的……吧?”
“呕——”
“你这样尬吹合适吗?”
“而且我不太愿意做小龙女。”
“绝对没有的事,我这么铁骨铮铮的人,怎么会做这么不铁骨铮铮的事?学姐在我眼里就是这样的形象。”
天剑语气坚定,不容半分质疑。
“行吧,看在你这么桀骜不驯的份上,我就替师祖答应你了。”
“那学姐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天剑的语气无以复加的欣喜。
“现在?”
“你不是在剑神宫吗?”
“学姐有所不知,今天早上我已经到了秦城了。”
“我们准备去藏宝阁,一会儿我给你发一个定位,你自己过来吧。”
“行!”
挂断了电话,天剑的表情激动,然后打开后车门,对着坐在车后排的女子说道:“宫主,江前辈答应见我们了!”
此刻的皇甫宫主整个人都裹在米色的风衣里面,只有几处皮肤裸露在外,看上去是病态的白,她没有说话,朝着天剑微微颔首。
天剑关上车门。
拿起手机,思虑了一番,然后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很快那边便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一个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的声音:“什么事儿?”
“你在干什么?”
“你听不出来吗?我在运动。”
“行吧,今天有时间吗?陪我去一趟秦城藏宝阁分店。”
“你来秦城了?”
那边停止了喘息。
然后天剑就听到了一个女人有些抱怨的声音:“你停下来干什么?才半分钟不到……”
“根据研究表明,人类的极限是三秒,超过三秒都是有病。”
“那你还真是有病。”
“哎,只怪你太美了,我情不自禁……”
天剑皱了皱眉,再一次问道:“陈廷君,你到底在干什么?”
“运动呀!”
那边人猥琐的笑了起来。
“滚犊子,现在给我赶紧出来,我今天要见一个人,需要你陪同。”
“什么人?女人吗?”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你口味这么重了?”
“别净扯这些废话,我要见的是陆凌。”
“陆凌?”
陈廷君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一惊一乍的说道:“你小子可以呀,这么快就上手了?我就说玄机子肯定比不过你。”
“你……这两天看直播了吗?”
“直播?谁的直播?陆凌吗?没看,我对她没什么兴趣,板上钉钉,平平无奇,年纪又小,我还是喜欢比我大一点的。”
“比你大一点?就你那牙签,谁能没有你大?”
“……”
“别废话了,我找你有正事,从你那里给我带上最好的茶叶和酒,我们在藏宝阁汇合。”
“有必要这么隆重?据我所知,陆凌好像压根没有什么背景,就你这背景,她不倒贴都不错了,还需要做这些?”
“你又懂了?”
“呵呵,我肯定是有依据的,曾经我调查过她,她就是一孤儿,能有什么背景?”
“别废话,今天给我放正经些,否则耶稣都救不了你。”
“我又不信耶……”
“嘟嘟嘟……”
陈廷君的话还没有说完,天剑便挂断了电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与此同时,明阳宗。
年近花甲,满头银发的老人有些颤抖的放下了电话,看着面前一张泛黄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很快,他从无边无际的思绪中清醒,抹了抹进了风沙的眼睛,拄起墨黑色的拐杖,佝偻着身影,从净室里蹒跚的走了出来。
他换上隆重的袍服,这是只有在重大的日子才会穿的衣裳。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他展了展衣袖。
昔日里浑浊的嗓音头一次如此清澈,开口道。
“备车,藏宝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