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是站在她身后的一个瘦高个儿的婆子。
她应声而去,罗依心内却腹诽着:既然被叫姑姑,绝对不是沈铮的女人,但有可能是姐妹之类的人物。请姐姐妹妹还帮着掌家的还真少见,这位沈大都督可真是位奇人!
“沈府老夫人马上就要五十生辰了,我一直在沈府里张罗着这件事情了。今日景仁回府闲聊时随口提及府中有贵客到,我哪里还坐得住,他那性子就算是招待客人也会让人觉得生分呢。”
“景仁?”罗依目光中有迷茫。
“哦,景仁就是铮儿的字,取自论语中景仰仁德之寓意。”景兰抬起茶盏想喝,又想起这茶叶粗陋,复又轻轻放下茶盏。
可是那是沈铮哎,一代权臣沈大都督在她的嘴里竟然不咸不淡地成了铮儿。显然她与沈铮的关系十分亲厚。
“你们去外面守着,”景兰打发了几个婆子,又看了一眼门边的盼娣和会娣两姐妹,罗依便也给了她们一个眼神,二人也随着婆子们走了出去。
“新帝十分开明,登基后预备大赦天下。大都督深知圣上之意,意欲为前朝那些罪臣开脱罪名。”景兰深深看了她一眼,“只是听说府上的案子十分棘手,大都督彻夜未眠几日都未从卷宗内看出破绽来。”
罗依急忙起身,恭顺道:“是我们害得大都督劳心费神了,若是父亲的案子沉冤得雪,大都督的恩情我们一家没齿难忘。”
沈大都督竟然将朝堂上的事都和这位景兰姑姑说,看沈铮那张死人脸真是想象不到啊。
景兰显然也是极聪明的,她看出罗依目光闪烁便解释起来,说:“这些话他那闷葫芦性子哪可能同我讲,得亏沈老夫人将小厮常明安排在他身边服侍着,有些事我们也能知道一二,也利于应对不是。”
罗依只陪着笑,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也不便插嘴。
不多时,王妈带着一小队人已经折回来,每个人手中都提着箱笼。王妈笑着说:“茶叶是宫时赏的新茶,姑姑要不要尝尝?”
景兰微微颔首,看着众人出去忙活了,又问罗依:“姑娘住在这里可还适应?景仁可过来看望?”
罗依挑挑拣拣地回:“大都督公事繁忙,只是昨日过来一次,是来告知父亲案子的事,又让人送了些衣物之类的。”
景兰看着罗依刚睡起时不知不觉间展现的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说:“他这个人性子直,面冷心热。既然将你带入府内小住,自然也是打定了主意彻查西宁侯的案子。你就安心住下,后面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就是了。”
罗依乖顺点头:“那小女就先谢谢景兰姑姑啦。”
景兰一边起身一边笑着:“咱们之间就别这么生分了,我大你不少呢,但也占个便宜讨个好心情,你且叫我一声景兰姐姐吧。咱们大都督私下也是这么叫我的呢。”她掏出白白净净的四方帕子掩起嘴,笑里很是自豪。
一边往外送景兰,罗依一边问:“姐姐住在哪个院子里,日后闷了是不是也可以去找姐姐说话?之前一直不晓得院子里有女眷,大都督府自带威严,这么多时日,我连这间院门也未曾踏出过半步呢。”
景兰笑着指了指前院:“我住得离你可远着呢,我挨着大都督的院子,方便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