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依捧着碗,睁大双眼点头:“嗯,马夫的腿前后矛盾。”
老吴一拍大腿,夏季衣裳单薄,这一拍发出一记响亮的清脆声。老吴带着尴尬的笑继续道:“所以,的确是应该从周南生那里下手。”
“然后呢?”
“昨夜我从他们二人结婚后的每一次见面都细细地琢磨了一番,他因是工部主事经常要到外地监督河堤修缮,所以二人聚少离多。而现在他那继室,并非京城人氏,长得娇娇弱弱的,之前听我家婆娘说过一嘴,好像是岭南人。”
罗依慢悠悠地将最后一口粥喝下,抿了抿唇说:“挽情是他杀无疑,只是手段残忍至极必是有动机。要么为钱,要么为色,要么挽情挡了别人的路。挽情死了,走不出痛苦的只能是你们。”
在这一瞬间,他们之间的空气因深思几乎流动得都缓慢起来,老吴握着卷宗的手指也微不可察地抖了起来。
“吴叔已经被卷宗牵制了这么久,现在不妨跳出来,只去回忆周南生。”罗依盯着老吴的眼睛,直截了当地说。
“不要被周南生情深意重的一面所迷惑,你只要去把他当杀人凶手来看,为何继室是他外派地的人,为何他坚持要为挽情超度那么久?”罗依就差拿杀妻骗保的案子现身说法了。
老吴双手抱头,抬起眼时浑浊的眼中已有了泪花:“这些事发生时案子已经了结,距离挽情被杀已经过去一年整。就算是真的,已无证据可查了。”
“若是真相,虽迟未晚。”正是大好年华的吴挽情死在冰冷的刀下,又被人割去头颅。键盘侠罗依,在某平台上可是拥有上万粉丝的博主,这种案子只要她们联合起来,在某种程度上舆论完全有可能向着他们这边倾倒。
在失去了网络的大融国,她一技之长竟无以施展,也是略有遗憾呢。
“有次挽情回家时施了厚厚的粉,我老婆就教育她说当家主母时刻要谨记以德配位,不能做以色示人之事。陪嫁的丫头却说小姐的额头上不知怎地有一块淤青,施粉是用来遮瑕的。”
老吴深吸一口气:“当时也未多想,挽情当时还呵斥了那丫头,又提起周南生待他如何如何好之类的话,很快这事就过去了。”
“吴叔可以再观察一下周南生,这些卷宗对挽晴的死因起不到任何作用,是有人引导了风向而已。”罗依几乎已经认定了吴挽情的死是周南生主导的,尽管她只是靠网络上形形色色的社会新闻总结出来的。
老吴开了窍,拱了拱手道:“我这就去找锦衣卫告假,有了消息第一时间找罗姑娘商量。”
看着与来时判若两副面孔的老吴,罗依也笑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腹诽着,说到底这个时代对女子极其不友好。吴挽晴出事官府第一反应都是吴挽情与马夫私通被杀,却从未怀疑过极力粉饰夫妻情深的周南生。
情绪被感染,很容易就联想到现在这具身体,一年前还贵为西宁侯府千金小姐,一夜之间孤身一人。被退亲,被嫌弃,竟然生存无门。想为父亲伸冤,居然沦落到靠权色交易进行。
微风拂过一簇一簇海棠花粉嫩嫩的小脸,沙沙一片响声。闷坐了许久心情反倒变得奇差,罗依又折回内室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