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我,别吃我,别吸我血!救命…救命啊——!”
冰冷阴森的牢狱之中,江羡宁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面前是神色阴沉,拿着大刀一步步走近她的男子,和那只毛色染血,张牙舞爪的白貂千寻。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开始从遥远的另一头飘散而来,一声声地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江羡宁,江羡宁……”
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她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江流朔正剑眉紧蹙,一脸担忧地注视着她。
下一刻,她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地一把抱住了眼前之人。
“二哥!你总算来救我了!吸血鬼啊!”
“你在胡说什么?”
耳边传来江流朔不满的声音,江羡宁这才意识到,此处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冰冷寂寥的宫殿,而是一个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阴冷潮湿的空气,熊熊燃烧的火台,晦暗发霉的墙壁……
这分明就是,和梦中一般无二的牢房啊!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要做什么?难道你也是吸血鬼?”
望着江流朔冷若冰霜,在阴暗中泛着白光的脸庞,江羡宁吓得吱哇乱叫,被他猛然推到墙壁上坐定了下来。
“江羡宁,你冷静一点!”
随着背上遭到撞击而传来疼痛,江羡宁这才勉强稳定情绪,环顾四周之后,整个人不禁感到一阵恍惚。
那个神秘男子和那只充满灵气的白貂,早已不见踪影。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然而,令江羡宁万般诧异的是,明明前一秒,她还在与别人高谈阔论,举杯对饮。
握着那樽雕刻精美的酒杯,品尝着那杯令人唇齿留香的美酒。
“那个公子呢?”
“公子?”江流朔神色诧异地眉间一跳,眼中带着几分质问的愠色,“你被宫人发现独自一人晕倒在广阳宫附近,那是皇宫禁地,无令擅闯是死罪,你一个人去那里做什么?”
“皇宫禁地?死罪?”
听闻此言,江羡宁松开双手,回想起方才种种,和那个昏迷前的恐怖梦境,只觉一阵头痛袭来。
“到底发生何事?你说的那个公子,是什么人?”
听到江流朔的再度质问,江羡宁才怔怔地回过神来,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那杯酒?”
“江羡宁,回答我!”
“哎呀,我也不知道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我只是凑巧碰到而已。”
眼见江流朔的眼神足以像一把利刃穿透自己,江羡宁浑身一颤,重重地沉下了一口气。
“还有你刚才说什么皇宫禁地啊,死罪啊的,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难道那位公子是犯了罪被囚禁于此的犯人?”
江羡宁字句认真地说着,却见江流朔突然脸色大变,显出了震惊且难以置信的神情,继而凑上前来双手扣紧了她的肩膀。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他和你说了什么?”
“比你年轻比你温柔比你帅。”江羡宁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没好气道,“我们说了很多话呢,你指哪一句?”
“不可能……”
原本以为江流朔又要骂人,却见他松开扣紧的双手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你…怎么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至于这么玻璃心嘛?”
江羡宁从未见过江流朔这副模样,不知所措之际,忽见一名禁军打扮的武将缓步走了进来。
“少侯爷,陛下有令,请小世子去钦安殿问话。”
“臣遵旨。”
江流朔俯首领命,回过神来容色复杂地瞟了江羡宁一眼,但脸上并无慌乱之色。
而想起方才江流朔所说的那些“禁地“,“死罪”等字眼,江羡宁不免感到有些害怕。
但同时,心中对那名神秘男子的身份也更加疑惑和在意。
“怎么办?”她小心翼翼地对江流朔做着口型,“你得帮我。”
“不管他们问你什么,你必须咬定自己是迷路误闯,其余一概不许提起。”
一段短暂的沉寂之后,江流朔神情严肃地瞪着江羡宁,将每个字都加重了音调。
“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
对传言中这位杀伐果断,野心勃勃的大秦天子,江羡宁除了好奇之外,在听闻了有关他的那档子残忍之事后,本就怀着畏惧之心。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以这种“负荆请罪”的方式见到他。
她就那样垂头丧气地跪在原地,竭力装出弱小孩童迷路犯错的无辜之态,但脑海中却不断闪现出那名神秘男子的音容笑貌,和他身边那只古灵精怪的白貂。
此处既是不可逾越的皇宫禁地,又为何会有人居住?
难道是那位公子是戴罪之人,因而被囚禁于此?
就这样百思不解地想着,当萧承屹仪态威严地出现在眼前时,她的视线突然在刹那间凝固了。
突然间,所有的思绪一瞬间都被吸进了黑洞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流淌,随着一声汽车的鸣笛声在耳畔猝然响起,一切都被拉回了不久之前,与这个截然不同的时代。
面前这张脸,像极了她濒死之际,路边隐藏在暗处的那个,对自己冷漠而视,见死不救的男人。
而感受到面前那直射而来的异样目光,萧承屹眸色深沉地收紧了眉宇。
本以为他一个初生牛犊的少年,是因为初入宫闱不知礼数,才敢这样直视天子龙颜。
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不仅没有初见帝王之时的敬畏与胆怯,还深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有震惊,有疑惑,有怒气……
甚至有,敌意。
不仅如此,这副稚嫩清秀的眉眼,和他此刻的眼神,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而站在江羡宁身旁的江流朔显然感觉到了江羡宁情绪上的变化,诧异之余,不禁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你,就是江羡宁?”
“回…回陛下,正是。”
见萧承屹开口问话,江羡宁这才收敛神色,匆忙将头低了下去,内心却无法平静。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擅闯皇宫禁区。”萧承屹的语气平静而有力,“你可知,这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