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工。” “汤工!”
工友们瞬间认出了第一个走出来的幸存者,见到曾经熟悉的面孔,大家脸色通红,兴奋地叫喊起来。
“有活着的!”
“快救人啊!”
“还有活着的!”
一个矿上的工人,大都是同村的老乡,见到老乡获救,大家自然欣喜万分。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在人群中激荡开来,第一批获救的九位兄弟和工友们紧紧地抱在一起。
之前运上来的几具尸体,已令大家压抑许久;如今见到第一批人获救,人群变得热闹起来。
站在井口的搜救队长精神一振,按着对讲机快速部署开来,对讲机里传达的声音也更为坚定。
他们没有嫌弃对方身上的黑色煤渣,没有在意彼此间的关系如何;他们放下隔阂,放下偏见,一同欢呼生命的重生!
刘济源听到呼喊转过身来,他瞥了眼沸腾的人群,自嘲的耸耸肩,跟着工作人员继续向前走去。
汤军生夹在欢呼的人群中,不经意间看到了台阶上刘济源落寞的背影。
他急忙推开人群跑了过去,却被戒严的警察拦了下来。
“刘科长,老刘!”汤军生站在警戒线外,朝不远处的刘济源大喊道。
汤军生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作为刘济源的老朋友,他多次听刘济源抱怨矿领导没有采纳他的安全建议,贪污受贿,将安全资金占为己有,一系列规章制度并未全面建立,井下的安全设施也是面子工程,只顾得赚黑钱、快钱。
刘济源似乎没有听到,汤军生又大喊一声:“刘济源!”
这次刘济源听到了,他身子一顿,却没有回头,身影一闪,走进到办公楼内。
医护人员已经抬着担架飞快地跑了过来,示意汤军生躺下做全面检查。
汤军生连连摆手:“没事,我没事,我好得很…”
话还没说完,为首的一位护士已把他按倒在担架上,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摄像头夹着几根话筒棒已贴到他脸上,实时记录着救援情况。
一个脖戴记者牌的小伙子跑上前来问道:“您作为第一批获救的工人,有什么感受吗?”
“我那边还有很多兄弟,你们快去给他做检查吧。”汤军生避开话筒,向旁边的医护人员喊道。
汤军生指向人群里获救的其他弟兄,但没人理睬他说的话。
“井下的被困时间您是怎样度过的?”
“据您所知,井下大约还有多少工友呢?”
… ….
各式各样的提问声回响在汤军生耳边,他费力的拨开面前的话筒,看向自己的八位工友,他们也被送上了救护车。
“您能讲讲这次事故的原因吗?”另一个戴眼镜的女记者提问道。
汤军生握紧她的话筒,刚想讲讲其中原因,为刘济源辩解一下。
一个呼吸面罩已被紧紧地套在脸上,汤军生说话十分困难。
四周闪烁着刺眼的照相闪光灯,耳边回响着记者们叽叽喳喳的报道声,汤军生只感觉一阵晕眩,彻底昏了过去。
“坏了,坏了,没开氧气罐!”
“那还愣着干嘛!”
一阵手忙脚乱,救护车载着这位健康的“病人”,呼啸着警笛飞驰在漆黑的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