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晋妃用完药药渣都收起来了,十日一清,药渣可有瞧出什么来?”陈宁书觉得好笑,“这是哪位神医的诊断啊?什么都‘像是’。”
“好几位太医都看了,药渣里面什么都没找出来。”
“倒是那株梅花,因为先前有异状所以太医都过去检查了,也没瞧出什么。太医说,要真是梅花的问题,那估计上面的毒来自外域。”
陈宁书都要忍不住笑了,这都扯上外域了。要不是太医院里的都是些真才实学的,说这些大夫其实是说书的她都信。
“那现在谁在管这事?”
“太后娘娘和李贵妃。”
“嗯。”陈宁书道:“你去和简音几个说一声,管好朝鸾宫的人,别往跟前凑。”
“是。”
南珠出去后,陈宁书拿出纸笔写写画画,时不时的停顿一会,然后点了灯,将纸烧成灰烬。
神情掩在灰烟里,不分黑白。
晚上,陈宁书留了一盏灯,闭着眼睛一直没睡着。这件事就好像一个信号,撕开了遮羞的破布,内里的肮脏恶臭,开始一点一点暴露在空气中。
陈宁书觉得,这些人里就没几个无辜的。包括晋妃,那个失去了孩子、性命垂危的可怜女子。她曾经也是以同样高傲的姿态,戏弄另一个女子的生命,如今,狩猎者变成猎物。
那么,陈宁书她自己呢,她是不是也算生命的亵渎者。
以无力阻止的借口保持无视的漠然,然后坐享利益惠及己身,算不算是……一种更令人作呕的恶?
陈宁书不明白,但她又逐渐坦然,如果是,那么报应来临之际,她定俯首,但凭天决。
早上陈宁书就着小厨房腌的小咸菜喝了碗清粥。
陈宁书不爱喝粥,不过就着她母亲的秘制小萝卜干、酸白菜那就另当别论。
正当陈宁书琢磨着找点磨时间的活计时,新竹过来了。
“娘娘,太后唤您过去。”
新竹接过南珠随手递的点心,走近陈宁书身边。
“李贵妃那边出了点事。有个宫女将守药渣的几个太监指使开,要换药渣,结果思菁这几日因为晋妃的事心里很是警惕,时不时过去瞧,正好撞了个会面,那宫女一打就招了,说是李贵妃身边的思芸指使的。”
“那药渣有问题?”陈宁书问。
“之前好几个太医都没瞧出来,如今叫人去请在京城养老的前任左院判了。”
这位前任左院判陈宁书听说过,此人最拿手的不是医术,是识药,有着一副好鼻子。
“那太后叫本宫过去是为何事?”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不过瞧着也与您不相干,奴婢猜应该是陛下授意让您去接手。”
新竹这小姑娘察言观色是一流,平日里说话也是带着些大智若愚的小孩憨样,不过前些日子跟着陈宁书做事,对陈宁书好像很放心,如今更是实诚的什么都说。
“以后出去说话收着些。”
陈宁书笑笑,接连拿了几把金叶子塞给新竹。
新竹推拒,解释道:“也就在您跟前瞎猜猜了。”
“拿着吧,如今在太后娘娘跟前,本宫也就能给这些玩意儿了,你拿着走动关系也方便。”
新竹笑笑,要了几个荷包装上塞袖子里了。
到了太后宫里,人挺多,就是气氛不怎么好。
李贵妃跪在地上,脸上淡淡的,眼睛盯着一处走神;好几个太医站在一边,围着药渣一筹莫展;太后坐在上面,手里捏着一串珠子,见陈宁书来了给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