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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整个府邸,锣鼓喧天。

入目所及皆是红色装饰,推杯换盏声昭示着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吉时已到——”

随着喜婆的一声高唱,叶妲绮迷蒙的神志彻底清醒。

“小姐,该下轿了。”

声音陌生而熟悉,叶妲绮分辨出声音主人是叶笙烟的婢女。

盖头下的红唇微微勾起,端正身板掀开帘子,叶妲绮“嗯”了声,玉手就被一只冰冷大手捉住。

那人牵着她走进府邸,穿过人群,直奔喜堂。

两人全程没一句交流,动作生硬的拜过堂后,叶妲绮在祝福声中被送入洞房。

外面嘈杂声持续到深夜才堪堪停止,而房间里的叶妲绮早已自己掀开盖头,吃光了摆在桌案上的食物。

她知道今晚夫君不会来了。

整个京城都知道琴楼头牌花魁是她夫君的心尖宠。

那花魁曾扬言,就算小侯爷成亲,她也不会让他进洞房的。

谣言沸沸扬扬,燕决有诸多机会解释,却从来都是一笑而过。

想必现在全京城都在等着看新娘子的笑话。

吃饱喝足,叶妲绮拍了拍手,解开繁冗嫁衣,正准备上榻休息的时候,房门竟“咯吱”一声开了!

浓郁的酒气扑进房间,叶妲绮仿佛听到自己裂开的声音。

这玩意怎么来了?!

“怎么是你?”对方站在门外,悠悠烛火半明半暗的交织在他红色喜服上,却未能照亮他的神色。

可他清沉的嗓音里透着诧异,叶妲绮是能听清的。

她下意识拽起嫁衣披在身上,犹豫了一瞬,又将盖头盖回头顶。

“不是我,那该是谁?”

“哦?!”

燕决语带讥笑,走进房间,回手摔上房门。

“怎么?被人摆了一道?”

“此话何意?”得亏叶妲绮重新盖上盖头,才得以掩饰她的心虚。

其实叶家与蜀安侯的婚事是京城里人人知道的秘密,皇帝亦是听到风声,故意在赐婚旨意上没指名道姓。

按照常人推理,尤其是在叶家接回叶笙烟记在主母名下时,就已经猜出嫁给璟王的定是真正嫡女。

他如此问,完全合理。

燕决气质阴冷,同在屋檐下,哪怕盖头遮住视线,叶妲绮还是感受到一股阴风在房间内席卷。

他坐到椅子上,手指轻敲桌案,微醺的声音慵懒又危险,“想嫁王府不成,如今你心里也有恨吧?”

叶妲绮:……还挺自作聪明的。

拢紧嫁衣,她斟酌用词,“小侯爷说笑,婚书是祖父在世时与老侯爷定下的,白纸黑字写的你我姓名。不知小侯爷从哪里生出的想法,还是说,小侯爷想娶的其实另有其人?”

先发制人。

只要她一口咬定毫不知情,料他燕决也没有证据。

“呵呵。”身前兀自传出一声哂笑,“从前竟不知叶家女如此伶牙俐齿。”

“从前也不知小侯爷是个会听信谗言之人。”

两家虽早就定下婚约,但燕决甚少与叶家亲密,二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叶妲绮敛眸,初次交锋,燕决对她的态度暂时不详。

敲击桌案的声音忽然一顿,燕决转身,又笑了一声:“倒是我多想了,如此说来,门外几个自称你婢女的人在说谎,我这便将人关押,送去诏狱。”

掩在嫁衣下的手颤了下,叶妲绮暗叫糟糕。

怕是苍兰铃兰追了过来——

“夫君且慢。”

见燕决起身要走,叶妲绮也顾不得体面,倏地起身,身上嫁衣随之滑落在地。

“我刚就觉得伺候我的婢女眼生,现在想来,许是叶府同时嫁二女,忙的让她们跟错了轿撵——”

缎面中衣领口微敞,白腻的锁骨在橙黄色光晕下若隐若现。

燕决站在门口,深邃眼底映出跳跃的烛火。

“所以?”

“所以——新婚之夜不宜动刑,夫君不如先喝了这杯合卺酒?”

叶妲绮在有限的视野里寻到桌案,摸到酒壶冲燕决晃了晃。

燕决眸色渐深,脚尖调转方向。

感受到一股强大气势压向自己,叶妲绮动作迅速地倒了两杯酒,试图用合卺酒来缓解滞闷。

燕决接过酒杯,沉默着把手臂绕进她的臂弯,一口喝光杯中酒,随之而来的是瓷器的破碎声。

这一脆响,听的叶妲绮心惊胆战。

她摸不准燕决是放过苍兰铃兰还是如何,强装镇定地喝下属于自己那一杯。

辛辣热流淌进腹中,好似在无形中给她增添了几分胆量。

“春宵一刻值千金,夫君何必因为几个下人而分心?”

叶妲绮说的毫无温度,因为她十分相信花魁的本事。

而下一刻,她那引以为傲小聪明出现崩塌,唇齿间侵进一股比合卺酒更沉浓的热意,违和的是,他的呼吸还带着彻骨的寒。

被吻了不知多久,叶妲绮只觉得呼吸困难,双腿发软。

整个人顺着他的胸膛下滑。

叶妲绮下意识就推他,想要逃离他的掌控范围。

腰身忽地一紧,被他一把拉回。

燕决扯开隔在两人鼻息间的盖头,叶妲绮近距离看清他的脸。

意气风发的面容带着些许醉态的轻佻,目光却犀利如鹰,透着洞穿一切的寒光,在迎上叶妲绮饱含慌乱、畏缩、和自我怀疑的目光时,阴恻恻一笑,“不是要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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