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丞相府正厅,眠月洛满脸歉然地说道:“赐婚这件事是本王考虑不周未来得及先行通知秦丞相,还请秦丞相莫见怪。”
秦汉朗声笑道:“二皇子不必如此,老夫不曾怪过你。”
眠月洛状似宽慰地点了点头,突然耳朵一动,偏头老向门口。
正厅门口,千鹤踏着莲步,唇角挂着一抹恬静的笑:“二皇子动作真是够快。”
眠月洛笑着挑眉:“这桩婚事公主可满意?”
千鹤笑意更浓:“自然,小女子受宠若惊。”
“本王一直想有你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妹妹,现下也算是得偿所愿。”闻人叹道。
千鹤轻笑着回应道:“眠月国有把妹妹娶回家的风俗,这倒是小女子孤陋寡闻了。”
“你这丫头嘴上还是这般不饶人。”眠月洛眼含纵容地说道。
闻言,秦汉和一干众人皆是一愣,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眠月洛竟会纵容千鹤当众给他难堪,一时间秦紫萱和秦紫菱嫉妒地几欲抓狂,而秦紫衣则是神色奇异地看着眠月洛与千鹤。
在坐的哪个不是一路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精,一听千鹤和眠月洛的对话,也猜测出了几分个中深意,想来是眠月洛有强娶之意了。
秦汉见状,慈笑道:“老夫这二女儿端的生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二皇子莫怪。”
“秦丞相言重了,公主至情至性,本王很欣赏。”
千鹤闻言撇了撇嘴:“二皇子来秦府是想说什么?”
“只想看看你。”眠月洛低声轻叹,他说的的确是真心话,自从法华寺见过一面,他就像着了魔似的想再见她一面,再见她一面,眠月洛苦笑。
“那倒是小女子的荣幸了,见完了我就不送您了。”
眠月洛闻言一笑,又跟秦丞相府之人客套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
眠月洛前脚儿刚一走,秦紫萱就“蹭”地站了起来,恨恨地对千鹤说道:“二妹妹好大的架子,居然对二皇子摆脸色,你自己不担心不要紧,可当心连累了整个秦府。”
再看秦汉脸上也是有些阴沉,王氏沉声道:“眼看着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怎的还这般耍小性子,像什么样子。”
千鹤瞥了了眼王氏,微微一笑说道:“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
秦汉有些忧心地着对千鹤问道:“你与二皇子相识?”
千鹤闻言,点了点头道:“两面之缘,父亲不必担心。”
听千鹤如此说,秦汉心中更是疑惑,两面之缘便能让眠月洛进宫面圣,亲自求亲?可看方才眠月洛对千鹤的忍让也不是作假的。
“父亲,女儿想出府游历一阵子。”千鹤对秦汉轻声说道。
“出远门?”秦汉不解地问道,随即不待千鹤回答,便幽幽一叹:“罢了,你若想出去看看便去吧,只是要多加小心,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
“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跟秦汉等人告了别,千鹤带着寒潇湘,碧烟,柳叶回了听雪园。
“小姐,你真的要去魔宫?”
碧烟和柳叶有些担忧,喋喋不休地劝说着千鹤。
千鹤坚定的摇了摇头,沉声道:“碧烟,柳叶,我有分寸的。”
寒潇湘见状,也出声劝道:“柳叶,你现在最大的价值就是帮千鹤解决后顾之忧,魔宫此行,只要掌事刑堂的长老们不出手,就不会有问题的。”
闻言,柳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点头表示不再反对。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启程。”千鹤挥了挥手,摒退了三女,自己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夜倾重,一个月来无声无息就像是从未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知道他在哪,在做什么,还有……知不知道她要嫁人了。
千鹤苦涩地笑了笑,把一堆烂摊子丢给她,自己却销声匿迹,她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改感激夜倾重如此的信任她。
月黑风高,一道矫捷的身影趁着夜色摸黑进了千鹤的房间,千鹤似是早料到会有不速之客,也不点灯,一片漆黑中只听来人低低一叹:“小姐,老衲来兑现承诺。”
此人正是法华寺的高僧,幽羽赫赫有名的国士,圆寂大师。
“大师可真会挑时间。”千鹤淡淡的回应道。
圆寂法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所幸房内一片漆黑,千鹤看不到他此刻尴尬的表情,怎么说,圆寂法师也是六根清净的出家人,被迫做出摸进姑娘闺房之事,可见圆寂法师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老衲惭愧,今日前来便是为告知小姐演算的结果。”圆寂法师缓缓开口。
当日,千鹤和圆寂约定,待有一日,千鹤凰归长空,圆寂便将演算的结果告诉她,所以那日柳叶死命的追问下,千鹤说圆寂什么也没说,这倒也不算骗人。
黑夜中,千鹤一张小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出声道:“大师但说无妨。”
“凰星动,涉江湖,凤临朝,月归芜,轮回始,蓬莱戮……”圆寂法师悠悠地说道,似是感叹,似是惋惜:“还有一半,时机未到,小姐只需等到时机到了,一切自会揭晓。”
千鹤越听到后面,脸色越阴沉,圆寂法师话音一落,千鹤信步走到了圆寂的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圆寂法师,寒声道:“那一半说的是什么?”
圆寂摇头叹息:“小姐心中既已有了答案,又何苦再问。”
千鹤闻言,忽然笑了起来,她扬起小脸,狂傲地指着窗外的夜空,对圆寂大师轻笑道:“你以为它能改变什么,我的命运由不得它来指手画脚!”
圆寂法师微微一愣,而后恍然一笑,“小姐大智慧,老衲受教了。”说罢,不待千鹤开口便飘然而去。行至秦丞相府门口,圆寂法师忽然顿住脚步,转身朝着听雪园的方向望去,天命便真的不可改了么?或许,他们真的能走出不同的路吧。
圆寂微微一笑,他未对千鹤说出的半句话便是“前世亡,命中数”,今日未说,今后也再无说的必要,他期待着那两人会走出怎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