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什么鸟雀之类的吧?”
“要不要去看看?”
两人商量着,还是让一个人拿了火把去看看情况。
很快查探的人就回来,摇头道:“没发现什么情况,应该是我听错了。”
“别太紧张,我看今晚应该没什么事,快到换班时间了,等会好好休息。”另一个人道。
而后两人便继续巡逻起来。
驿站内,阮昭侧身躺着,被子下的手轻轻握着一截从土里探出来的树根,正通过树根读取那个人的记忆。
可惜那个人死前太过惊恐,记忆受到影响有些破碎。
不过还是能从中得到不少有效的消息。
比如,对方已经有同伙去通知那些人了。
想到记忆中了解到的东西,她眉心紧拧了起来。
而此时,距离驿站30里的一处营地里,正在发生激烈的战斗。
或者说,战斗已经进入尾声了。
此时地上躺倒了一具具尸体。
随着最后一名偷袭者倒下,战斗正式结束。
杀死最后一名偷袭者的壮汉甩掉弯刀上的血水,呸了一口。
“你爷爷的队也敢劫,找死。”
“头领,查到了!”这时,一个矫健的青年飞掠过来。
“怎么样?匪还是兵?”壮汉蹲在地上,随手扯过尸体的袖子擦刀。
青年也有些嫌恶的看了眼地上的尸体,道:“都不是,这是一些食人狂徒,大部队就在西边20里处,这些应该是打前锋探路的。”
壮汉闻言,立刻呸了一声,“又是这些渣滓。”
“那头领,我们要不要顺便把那些人也给宰了。”青年跃跃欲试。
壮汉摆手,“这都是禄国的事,我们少生事端,别坏了太……咳,公子的事。”
可有些时候,不是你不找,麻烦就不会上门。
这么多人有去无回,那边肯定要派人来查探。
死那么多的人,冲天的血腥怎么可能轻易消除。
因此很快这个营地又迎来第二次激战。
天蒙蒙亮时,所有人都被从睡梦中唤醒,然后便一起迎接惊喜。
放在后院的那些水,竟然真的全部都变清澈了,一点杂质都没有。
差头拿着水瓢一遍遍的舀起倒下,只能看到非常干净的纯净水,比山泉还干净。
“嘿,这真神了。”虽然他决定相信阮昭,但也没想到她竟真能办到,还办得那么好。
他忙问:“大娘子,你这法子是否对什么水都适用?”
阮昭知道他的意思,无奈一笑,“只对有此类小生物的水有用,对泥沙之类没有效果。”
禄国每年到这个季节都要死很多人。
一边旱季一边洪涝。
如果能把一边多出来的水调往另一边,就能减少死亡。
只是水涝的水基本都是沙土,根本不能食用。
哪怕用布过滤后依然还是沙土。
差头闻言,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遗憾的叹了口气。
之后便没再多问什么,迅速把这个消息通告出去。
而后便让解差带着犯人们拆木板做拖车。
毕竟这么多水没那么多水囊装着,部分只能拖着走。
阮昭都付出那么多,总不能还征用人家的马车。
不过现在有水了,大家又希望满满,也没有意见,反而干劲十足。
天彻底亮时,队伍终于整装好,又开始上路了。
因为阮昭做出的贡献,所以现在阮家都全部上马车也没人说什么。
毕竟谁知道路上还会发生什么事。
别的不说,就是这个水,说不定还得靠阮昭净化呢。
不过接下来队伍运气都不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路上虽然也遇到几只逃荒队伍,不过都是零散的人,也没什么杀伤力。
甚至在见到他们中有官兵,还远远避开,不敢靠近。
只是令人心情沉重的是,随着遇到的逃荒人越来越多,路上遇见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除了阮昭外,众人都看得有些堵心。
“爹,怎么会这么严重,地方官不管的吗?”又见到一具瘦骨嶙峋的孩子尸体,几乎都成干尸了,阮林瑞有些难受。
阮重明深深叹了口气。
他是京官,这些年少有离开皇城的,单知道闹灾荒时百姓都不好过。
但也没想到会到这般惨绝人寰的地步。
想到皇城中世家大族,商贾富户奢靡的生活,再看看此刻路边的情景,便觉得心中悲凉。
“千年轮回旱雨灾,贫穷百姓百事哀,不过皆是蝼蚁,无名无利谁会为蝼蚁尽心尽力。”
阮昭的声音很平和,却平和得让人心凉,仿佛看透了一切。
阮父都不觉的垂下脑袋,一脸歉疚。
他以前只以为自己当官还是挺好的,如今再看,感觉这十几年好似什么也没做。
“可是当官不就该为百姓做主吗?”阮林瑞喃喃。
苏锦笙突然冷笑道:“哪个当官是为了百姓,要么就是为了光耀门楣,要么就是为了荣华富贵。”
一直沉默的阮林珏嘴唇不觉一抿。
阮林瑞张口想要反驳,却似又无法反驳。
阮昭看了三个彻底蔫了的男人一眼,叹了口气。
这是现状,是思想的问题,不是个人的问题。
队伍行到一处时,差头看着日头,再度叫停。
寻了一处宽敞的地方,先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原本正跟游魂似的拖着身体走的犯人们顿时精神都是一振。
休息,就意味着有饭吃,有水喝了。
阮家众人也纷纷下车,随意寻了个地方坐下,开始取东西吃。
还在等着发饼的众人只能羡慕。
如果说队伍有阶级之分的话。
那势必是阮家,解差,然后才是他们这些犯人。
因为阮昭,阮家现在在队伍里的待遇都比解差高了。
至少解差有的他们有,解差没有的他们还有。
但谁叫人家会做人做事呢。
众人正吃饭聊天呢。
打远处突然走来一队衣衫褴褛的逃荒队伍,目测大约十数人左右。
解差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没再关注。
犯人们则目光在他们身上搜罗。
可惜都是逃荒的人,身上哪还有什么东西,连衣服都破得不能看。
几乎所有人都无视了这队正朝他们这边走来的逃荒队。
只有正夹酱菜的阮昭突然动作一顿,起身转过看着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