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吴楠买食物回来了。他披着王府的华丽披风,面如美玉,整个人又透着清风明月的气质,通天的气派,怎么看也不是池中之物。只是与他 全身气质不搭的是,他手里拿着个破碗,碗里装着给辛叶梓的汤饼。
娄焰焰呆呆地望着吴楠,不知是被他绝世的容貌惊呆,还是被他高贵出尘的气质震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辛叶梓这个二货,好了伤疤忘了疼。娄焰焰一松手,她的注意力被碗里的食物吸引住了,伸手想去接碗。
吴楠手一缩,不动声色地将破碗收进披风中。
辛叶梓愕然地抬起头,看他面沉如水,顿时反应过来,连忙站到他身后。
吴楠长身玉立,娄焰焰不敢贸然动手了:“公子是……“
吴楠没开口,辛叶梓躲在后面也没出声。娄焰焰被吴楠的贵气惊到后,还以为他是在生刚才的气:“小女子娄焰焰,道州人氏,初来贵地,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道州人氏?
辛叶梓心心念念要去道州,竟然在路上遇到了从道州来的人。
她满心欢喜,正想打探一下路途有多远,路上要走多久。吴楠转过身,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
吴楠说不了话。
辛叶梓这才反应过来,向前走一步,清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他是晋王李世,我是她的婢女……”她只认识个李世,所以就把他的名字拿来用了,希望能借王爷的名头,吓吓娄焰焰,从嘴里多套出些话来。
谁知娄焰焰听后,非但不害怕,反而面露惊喜之色:“您就是晋王殿下?我能来京都,全是因为您发起万国舞会,说起来,焰焰还要多谢王爷。”
娄焰焰面露喜色,躬身朝吴楠行礼。
辛叶梓在旁边摆手:“免礼,免礼。”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后悔和懊恼:怎么随便扯个身份,偏偏就这么巧,扯上了有关系的。
她迫不及待地问:“你们从道州过来,路上走了多长时间?”
娄焰焰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两千多里地,我们走了三个多月……”
“三个多月?”辛叶梓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三个月的时间,银河系都快玩上一圈了,娄焰焰只是从道州来了趟长安?那七日内修理救生舱、寻找身世之迷的愿望还能不能达成了?
娄焰焰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奇道:“姑娘是嫌我们慢?”
“不是慢,是太慢。”
娄焰焰误会她的意思,朝吴楠道:“民女在路上也没耽搁练舞,今日正好巧遇王爷,不如改日民女登门拜见,请王爷指点指点如何?”
吴楠不是真王爷,登门一拜见,不就全露陷了吗?而且搞不好,还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辛叶梓连忙找补:“殿下最近忙,特别忙,拜见的事,改日再说吧。”说完,她拉拉吴楠的胳膊,示意撤退。
吴楠站在旁边、一直一言不发,显得高冷莫测。此时配合辛叶梓的动作,转身大踏步离去。辛叶梓心里发虚,跟在他后面,走两步,贼头贼脑地回头看两眼。
“焰焰姐,就那么算了?他们还没赔兔子钱呢。”小果气哼哼地说:“还有,那女子说话没礼貌,连乡下地主家的婢女都不知。“
娄焰焰眼睛痴痴地盯着吴楠的背影:“王爷性格脾气真好……“
小果举着手在娄焰焰眼前晃晃,晃了好一会,娄焰焰才回过神来。
“焰焰姐,你的魂全部让晋王殿下勾走了吧?“
辛叶梓走得垂头丧气。娄焰焰的话,对她是个沉重的打击。一想到要在路上走三个月,才能到达目的地,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吴楠走几步后,将手中的破碗塞到她手里。吴楠很细心,破碗中的汤饼,用刀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小块,方便她用手拿着取食。
辛叶梓觉得自己的手不干净,俯下头,用牙齿叼了块小饼。在嘴里嚼几口,干、硬、糙,简直是难以下咽,她呸呸呸地将饼全吐出来:“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吴楠用深邃的眼神看她,看得她心里有几分心虚,嗫嚅道:“我知道现在这个样子,没有挑三捡四的选择,能吃到东西就不错了。可是,可是……怎么就这么落后呢?“
吴楠像是回应她的话,直接从碗里拿块汤饼,嚼一嚼,咽下去。
接着,将碗伸到她面前。
辛叶梓没办法,只好从碗里挑出一块最小的,狠命地在嘴里嚼,边嚼边转过身小声咕哝:“我们能一样吗?你生活在原始的环境里,习惯了原始生活,我跟你可不一样,每天都有机器检测,配出适合我们身体的健康营养餐,补充我们所需的微量元素和营养。我们俩人的区别,就像文明人和茹毛饮血的野人,中间差大了,说了你也不懂。“
吴楠慢条斯理地嚼着嘴里的食物,垂下眼帘,掩盖住眼中淡淡的讥嘲。
吃完东西后,俩人继续上路,可是没走多久,后面有马车轮子的声音传来。辛叶梓连忙拉着吴楠藏到树后,马车却在他们附近停了下来。娄焰焰撩开马车帘,望着藏身在树后、面露警惕的两个人,笑意盈盈道:“殿下是要走路回城?”
原来是虚惊一场。
辛叶梓连忙站直身体,装出随意的样子,打了个哈哈:“天气这么好,我们欣赏风景,欣赏风景。”
娄焰焰环视四周,枯枝败叶,一片萧瑟。这样的季节,兔子想找口草都找不到,哪有什么风景可言?
“要是没有巧遇殿下,焰焰走了便是走了,不知者不罪。如今知道殿下在城外,焰焰要是就这么走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焰焰在后面候着,等殿下欣赏完风景,再恭送殿下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