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忽略眼底的那一點清冷和銳利,當真是如水般的美人。
阿蘭忘蘇解了自己身上厚實的狐毛大氅,用魔力披到了任意的身上。
把她衣衫單薄的身軀裹了起來,才淡淡地道:
“夜風寒涼,披上吧。”
任意裹了裹仍帶有餘溫的大氅,微微笑了笑。
星錘默默看著這一切,難怪世子出門的時候特意披了一件大氅。
世子現在修為恢復了七八成,無懼嚴寒,這大氅原來是給聖女留的。
周圍寒風四起,厚實的積雪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任意蹲在地上,幾乎將整張臉都埋到了毛領之下。
在斗篷的遮掩下,她劃開指尖。
紅色的鮮血一滴滴順著劃開的手指指尖滴落。
染血的指尖在法陣上輕輕勾畫,簡單的添上了兩筆。
他們既然把法陣加了一把“鎖”,那她也加一把吧。
這樣才公平。
血水順著法陣沒入地面,消失無蹤。
任意站直了身體,把凍僵的手指縮回袖子,若無其事地走回眾人身邊。
一連將三個法陣都改了,任意才帶著眾人往城主府走。
夜色正濃,道路兩旁的攤販漸漸多了起來。
銀雪城是魔界唯一一處可以讓其他族群交易和修煉的地方,所以此處十分繁華。
寬闊繁華的大街上,滿是牽著妖獸來來往往的魔族修士。
偶爾還能見到一些神族和人族的修士,他們都是來此地售賣靈丹和法器的商人。
“這裡的妖獸似乎很多。”
阿蘭蜜意給任意解釋:“我們魔族才不像神族只知道修煉虛無縹緲的術法,也不像人族那樣痴迷鍛造法器。”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們更崇尚肉身力量的強大。”
“這一點和妖族很像,所以我們在很小的時候,就會契約妖獸成為使役獸。”
“妖獸跟我們一起修煉會加快自身修煉速度,我們也會因為契約妖獸而使得肉身變得更強大。”
“我們和自己使役獸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正說著,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朝任意走了過來。
百川蒙虎濃眉皺起,伸手一把推開了馬上要撞到任意身上的男人。
“睜大眼睛看路!”
倒地的男子恍然未覺,癱軟在地的他還不忘將酒瓶中最後一滴酒舔舐乾淨。
渾濁的眼眸在幾人身上掃視一圈,癲狂地笑了笑,抱著酒瓶直接躺在了大街上。
阿蘭忘蘇沉聲道: “銀將軍狂劍。”
百川蒙虎瞪大眼睛看著地上頹廢的男子:
“狂、狂劍?曾一人對抗三千鬼鳥組修士的銀將軍狂劍?!”
阿蘭忘蘇沉聲道:“十五年了,他終日飲酒,早已失了常性,思緒卻仍舊停留在那一日。”
十五年前,身為銀將軍的狂劍貪功冒進,一人孤軍深入。”
雖然斬了敵將的首級,但等他回城的時候,卻發現大哥和自己使役獸已經被敵人圍困而死。
他自請以死謝罪,魔王暫停了他的一切職務。
同時給他施加了十年的禁制,將他變成了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魔族人。
這麼做一是為了懲罰他,二是為了磨鍊他衝動的性子。
十年期早已到,魔王失蹤後他的禁制卻無人可開。
他自己也不想恢復修為,只想渾渾噩噩的這麼過下去。
任意心頭一動,眼前這個頹廢自棄的男人在獸潮來臨之時,不惜獻祭自己的神魂來恢復強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