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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晃过去半个月,林沣如柳嬷嬷说的那般,真的长的玉雪可爱,让重华公主爱不释手,每天都得抱着啃一番。

林沣每天都一脸笑意的赖在娘亲身边,享受美人娘亲的口水吻。唯一不能习惯的就是每天都要面临的口粮问题,一开始的时候,他不习惯吃奶嬷嬷的母乳,所以宁愿忍着肚子饿,都不肯吃奶,只不停的啼哭,希望美人娘亲或者凶爹爹能够与他心灵相通,给他准备一点牛乳。

但是他忘记了这是人命如草芥的封建古代社会,他爹看见他不吃奶,还以为那些奶嬷嬷有什么猫腻,三言两语就要把人拉下去剥皮。吓的婴儿沣连打了好几个哭嗝,抓住奶嬷嬷的袖子不肯放手,几经周折他终于认清事实,一到饭点就老老实实的闭眼喝奶,再也不敢闹什么幺蛾子了。

这天,吃完口粮,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婴儿沣在悠车里被新来奶嬷嬷宋氏晃来晃去,正打算睡觉,突觉眉心有一股热流在缓缓涌动。他心中一惊,难道小金又出了什么事?

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宋嬷嬷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到廊下去和丫鬟们一起做针线活,给了他一个人独处的空间。

他集中精神,追逐自己眉心的那股暖流,真的是小金!

小金的状态比起之前要好很多,旋转的很稳定,金光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可有可无。

看着自己的小伙伴渐渐恢复,他特别开心,不仅仅是因为小金是他金手指般的存在,更因为小金很有可能是从现代就跟着他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是他在那里存在过的证据。

激动不能自已的林沣,感觉屁股被一股热乎乎的湿意,所有的雄心壮志被瞬间击破,不得不面对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无齿之徒’的事实。

不怎么情愿哼唧声,被廊下闲聊的宋嬷嬷迅速捕捉到,宋嬷嬷放下手里的活计,连忙走进来,看见婴儿沣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襁褓有微微的扭动。

宋嬷嬷轻轻的解开襁褓,发现只是尿布湿了以后放下了心,麻利的换下尿布,见婴儿沣又睡着了,才安心的回去继续做女红。

等到满月这天,重华长公主怀抱着白嫩可爱的婴儿沣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一下子就成了人群中的焦点。上皇和两宫太后及皇后的赏赐在晌午就到了,午后宫里各处的满月礼也送到,管家光是收拾库房、登记造册就花了两个时辰,还不得不贡献出自己的藏酒从林孟那里借了几个壮汉来帮忙。

貌美如初的长公主,还是白胖的小公子,都足以成为众位夫人羡慕嫉妒的对象。不管心中作何想法,大家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的,对万众瞩目的母子俩极尽夸赞,搞得林沣都开始怀疑自我,她们说的是他吗?

“圣旨到!”

沈安拿着杯子的手一僵,糟了,还忘了皇帝大舅子,自己这个月打着生病的旗号,在家陪着重华坐月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恼了皇上。

将军府的人一早就做好了接旨的准备,这会儿有条不紊的把案桌什么的摆上,大家就分排跪着,等候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大将军沈安喜得贵子,念其父于国有功,特赏赐玉如意一对,金冠两顶,四书一套,另为此子赐名为‘睿’ ”

来宣旨的是景帝的贴身大内官戴权,人称戴内相。当年在战场上时,他跟着还是皇帝的三皇子被敌军伏击,就是这个莽子把他和皇上从死人堆里拖出来,三人一路扶持才活了下来,因此他对沈安也极为优容。

“将军,接旨吧!”戴权笑的一脸无害,好像真的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一般,但是可别被他这副模样给骗了,他跟着当今从战场上到朝堂,忍辱负重才走到今天,谁都不看小看他。

只是如今上皇还在,当今并未完全执掌朝堂,上皇一脉的勋贵老臣难免对当今有些看不上眼,因此上京一直以来都被诡异的气氛笼罩着。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将军,咱家来时,皇上嘱咐让咱家看看小公子,您看是不是把小公子抱出来给咱家看看,回去还得向皇上复旨。”

“行,等会儿啊!”沈安把圣旨捏在手里,准备等会儿给他供到祠堂去。说来也怪,一般人家是巴不得把犄角旮旯里的祖宗翻出来供上,好让别人看看自家的香火旺盛,可是沈安因为分宗的缘故,至今还没有一个牌位在里面。

别人劝说他从沈家旁支找两个老人来供上,也好旺一下香火,他对此说法嗤之以鼻,当即立誓要让自己成为这个祠堂里的第一个牌位,他不死,谁都别想先进去。

旁人看看他身长八尺、健硕魁梧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感慨,看来这个祠堂几十年内是进不去人了。

重华长公主正招呼一众女眷呢,突然前头来报有圣旨到,得知皇上为小公子钦赐名字为“睿泽”大家羡慕嫉妒的眼神,让一向淡定的重华也在心底大呼吃不消,皇兄这般恩宠,真是···喜欢!

“公主,戴内相说皇上让他看看小公子,才能回宫复命!将军让您把小公子抱出去呢!”丫鬟的传话,让大家羡慕嫉妒的情绪达到一个新的高潮。

“好!”重华对皇兄的恶趣味表示有些吃不消,不过还是愿意让宝宝去丰富一下皇兄那贫瘠的精神生活。

宋嬷嬷抱着孩子,在亲卫的护送下,去前院露露脸。林沣,从今天开始就该叫沈睿了。

婴儿泽表示对自己的名字还是很满意的,比什么芙蓉或者福荣要好了不止一个档次,一个象征明智、深远、通达,一个就是简单粗暴的荣华富贵,自家舅舅果然是比蠢爹要靠谱多了。

婴儿泽被宋嬷嬷抱着来到前院,眼前又是另一番灯火通明的景象,因为莽子爹爹的缘故,在场大多都是武将。只有一个人特别一些,穿着一身长袍站在一众武将中间,瘦弱的身形和周围的彪形大汉们有着极为明显的区别,简直就是黑熊堆里杵着一只小公鸡,让婴儿泽见之难忘。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俊朗却略微消瘦的脸,放在现代,妥妥的小奶狗啊,让专注于小公鸡的婴儿泽猝不及防,吐出几个小泡泡,表示惊讶。看来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戴内相了,和自己想象的太监形象也相差太远了嘛!

戴权抱着怀中软糯的孩子,望着婴儿泽葡萄似的眼睛,心里有些感慨,虽然宫中也有几个小皇子,但是各宫的娘娘们不可能让他一个阉人抱,因此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一个婴儿。

真是可爱啊!戴权在心中感慨!

真是送上门的大腿啊!婴儿泽也在心中感慨,这个时代还能有比天子近侍更棒的人吗?

婴儿泽咧开自己的嘴巴,献上了一个最纯真的‘无齿笑容’。戴权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击中了。

“小公子真是玉雪可爱,聪明伶俐,将来必定有一个好前程,将军得此麒麟儿,实在积大德了!”

沈安一头黑线,要不是大庭广众的,非得给这小子松松筋骨不可,瞧这说的是人话吗?好像老子多缺德似的!

婴儿泽都惊呆了⊙∀⊙!这人真的是天子近侍吗?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在那深宫内苑的,怎么活到现在的?

戴权见大家都一副吃惊的模样,也知道是自己失言了,把沈睿还给宋嬷嬷。连忙陪着笑脸对沈安然说道:“你瞧我,瞧见将军的小公子,心里欢喜的很,一时间口不择言,将军勿怪啊!”

只是,戴权嘴上说着赔罪的话,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威胁:‘你要是不原谅我,下次甭想我在陛下面前给你粉饰太平。’

“内相言重了,小儿长得好,我也喜欢的紧,内相喜欢他也是他的福分。”眼睛同样不闲着:嘴上说着喜欢,没点儿实际行动,真是不要脸。

戴权被厚脸皮打败了,只好在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块羊脂白玉,约摸婴儿泽的两个拳头大,玉质温润,上面刻的是一株兰花,栩栩如生,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陛下赏赐给咱家的,就转送给小公子吧!”

“那就多谢内相了!”

旁人不知道他们俩的眉眼官司,只当两人是真的在赔罪呢!要不说世界那么大,就是不缺棒槌,这不,宾客拢共就那么多人,一下就出来俩。

保龄侯史源这时候就站出来了,“沈兄,内相一时失言,沈兄又何必如此计较。”

“对啊,沈将军如此小肚鸡肠,实在有失君子风度。”第二个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小公鸡,他是贾家二公子贾政。

不看他还好,看他就来气,沈安的帖子明明就是下给贾家的当家人贾赦的,谁知来的却是一个二房的区区从五品郎中,简直就是不把他沈家放在眼里。看来荣公去了以后,贾府不光权势大不如前,就连规矩也抛到脑后了。

戴权凉凉的看了二人一眼,二人还真不愧是表兄弟啊,这不就是说明了这一家子全是棒槌!

“多谢史侯爷和贾郎中美言!”戴权笑眯了眼看向沈安然:你气不气?请了这么俩棒槌!

“咱家还要回宫向皇上复命,就不多留了,将军要记得明日早朝啊!”临走还不忘内涵沈安一下,真是够了。

“本将军…一定不会忘记!”

宋嬷嬷抱着沈睿回到重华长公主身边,沈睿泽襁褓里的那枚玉佩,让公主有些吃惊,宋嬷嬷见状连忙说道是戴内相送的,一时间婴儿泽又收获了赞赏无数。

婴儿泽听着这些人不走心的夸赞,觉得挺无聊,靠在公主娘亲的怀里就睡着了。

戴权回宫,来到勤政殿,“奴才给皇上请安!”

“起吧,怎么样,热闹吗?”皇帝兴趣缺缺的放下朱笔,揉揉自己发胀的的额头,每天看着这些折子上的通篇废话,正事说不了两句,还浪费时间。

戴权乖觉的走到皇帝身后给他按摩头部,“当然热闹,小公子长得也很可爱,奴才还抱了一下,他一点都不哭,白白嫩嫩,别提多招人疼了!”

“你喜欢?喜欢就常去抱抱!”皇帝今年二十有七了,长得还算俊朗,只是从前一直隐忍不发,看上去也没那么突出,可是如今当了皇帝,身上的威严日盛,直教人离不开眼。

“瞧您说的,奴才一个阉人,哪能时常去将军府上抱人家的小孩子,这要是被前朝大臣知道了,参奴才的折子非得跟雪花片似的落在您的御案上。”他是天子近侍,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一言一行都有人解读,哪能想干啥干啥!

“如果朕能亲政,说不得…”

“皇上,说不得,就不能说!”戴权及时制止了皇上的未尽之语,如今的局势比起从前,越发复杂了。上皇仍在,虽说因为三王乱朝以及刺杀事件,身体大不如前不得已传位给当今,但是他手中仍旧控制着大半朝堂。

后宫也不平静,两代帝王的妃子挤在一个后宫里,而且当今为了表示对上皇的尊重,主动将更宽敞的东宫让给了上皇和两位太后以及几十位的太妃们,而自己则借着俭省的名义,让皇后别居西宫,剩下的也只有几个可怜的妃子,可以说是开创了历代帝王妃嫔极少之最。

索性还有皇后诞下的两位皇子,以及其他妃嫔诞下的四位公主,否则大臣们上书的折子,估计能堆满整个勤政殿。

“皇上,母后皇太后身边的贾女史前来,说是奉了太后之命,给皇上送绿豆百合粥。”殿外值守的太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皇上此刻黑的不行的脸。

戴权看那小太监抖抖嗖嗖的模样有些可怜,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戳了景帝一下,景帝无奈的看他一眼,只得让那个小太监起来。

戴权见缝插针吩咐道:“请贾女史进来吧!”

见景帝脸色不渝,戴权凑到景帝耳边,“与其放在外边不知道她们的目的,不如叫进来看看她们耍什么花招。”

“能有什么花招,左不过就那几样手段,你还不知道?”景帝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勾心斗角的女人,不过偶尔当个乐子看看,还是蛮有意思的,只是来来去去就那几样,也有看烦的一天。

“奴才知道皇上的心思,只是还得看看咱们这位母后皇太后打的什么算盘。”戴权自作主张,挨了景帝的几个白眼,只能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贾女史端着一盅所谓的绿豆百合粥,相貌绝美,体态袅娜,露出一段雪白的玉颈,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只可惜上面的两个人,一个是压根起不了想法的戴权,一个是只想给她的脖子来上一刀展现残缺美的景帝,纵然她媚眼如丝,在二人眼中,比个不喘气儿的木头也强不了多少。

“起吧!”

“谢皇上!”

“把粥放下吧,回去替朕向太后道谢,就说朕改天得空,就去给她老人家请安。”景帝看见那张年轻美丽且充满野心的脸,突然间就兴趣缺缺,连虚与委蛇的心情都没了。

“是,奴婢告退。”把粥递到戴权手上,贾女史看上去有点失望,但还是只能俯身离开。

“皇上..”戴权端着粥,不知道景帝怎么改了主意。

“朕乏了!!”

“是!!”

“你把粥喝了!!”

“啊?!”

“嗯···?”

“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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