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神能杀人，林芸大概已经被张若楠千刀万剐了，她目眦欲裂地将手里纸质设计方案捏得皱成一团。
好啊林芸，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她呢，之前故意装出一副乖顺的样子，是想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馅出丑吗？
白诚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饶有兴趣地勾起嘴角：“你的意思是，她不能，但是你能。是吗？”
“这是自然。”林芸从包里拿出移动端和草图递给旁边的经理秘书，“本来就是我分内的工作。”
秘书确认了内容后又递给白诚，他接过去却没看，目光集中在林芸身上一刻都没从离开过。
她穿着最简单的职业装，说话也轻声细语不敢抬头，像极了刚进入职场的新人。
只可惜见识过她的利爪，又怎会轻易相信她的伪装。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谁才是设计师？”经理皱着眉头，这份设计是很优秀，却没想到背后还有如此多的是非曲折。
张若楠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她确实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昏了头才大意了，甲方可是世界规模的白氏集团，若是她强占林芸的作品还说谎的事情被戳穿…
林芸就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她开口，她挣扎了许久还是只得承认：“是林…”
“设计师当然是张小姐。”
张若楠一愣，白诚则是挑起眉毛，有些诧异地看向忽然开口的林芸。
经理不解：“那设计稿为什么在你手里？”
“作为助理，负责携带设计师的电子稿和草稿也是我的工作。至于谁是本案的设计师，公司已经在文件里说明得清楚了，没有什么需要质疑的吧。”她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因为出乎意料的答案，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众人交换着眼神，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白诚却忽然笑了。
有趣。
明明早早布好陷阱胜券在握，却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更让他在意的是，小豹子可不像是会放虎归山的人。
林芸不是没有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目光，故意不去看他，白诚干脆站起身，大大方方地从她面前路过，朝着门口走去。
经理连忙出声去拦：“诚少爷，会议还没有结束…”
“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比起坐在这里开会，你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吧。”
众人语塞，想起被全部推翻的企划案，整个公司上下一片愁云惨淡。
“你。”已经走到门口的白诚忽然停下来，朝着林芸道，“来总裁办公室一趟。”
说完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会议室门口。他走得干脆，在场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集中在林芸身上，联系起之前在电梯口看到的一幕，让人很难不去多想。
他是故意的！
林芸心里一阵无名火起，面上却只能尴尬地笑笑。
经理率先反应过来，站出来打圆场：“应该是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交代给你，我会负责送张小姐回去的。”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她点点头，又看向旁边瑟缩着的张若楠。
“张小姐。”凑过去垂下眼眸，故意压低了声音，“我们的事情回公司再谈吧？”
满意地看到张若楠先是一怔，身体便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难道她以为，自己会那么容易就放过她了？
林芸心情舒畅了些，顶着猜测和暧昧的目光转身离开。
她硬撑着站了这么久，受伤的脚腕越来越疼了。好在总裁办公室并不难找，顺着最宽敞最豪华的走廊一路向前，尽头处装着红木门的那一间就是目的地。
她深吸一口气刚准备敲门，门却自己打开了，白诚背对着自己坐在桌子后头，头也没回地问了一句：“来了？”
她心里闪过几个念头，最后还是走到桌子前停下，红木门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沉默着等待对方开口。
“坐吧，你的脚不累吗？”
林芸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不过也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便大大方方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白诚转过身，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您是贵人，我这种小职员的名字没必要入您的耳。”
“设计是你做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这件事已经向贵公司解释得很清楚了，当然，您愿意怎么想是您的事，与我无关。”
“还有呢？”
林芸一愣；“什么还有？”
“我在数你还有多少敷衍我的话。”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轻叹一口气：“诚少爷，如果您是在气我打得那一巴掌，即使是您先冒犯于我，我也可以道歉；如果您是有话要说麻烦直言，我刚入职，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浪费彼此的时间。”
林芸看着眼前的男人，从前混迹商场培养出来的本能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举手投足就能轻易打破她的平静，与聪明人对峙最忌焦躁，她只能选择速战速决。
白诚一脸的兴趣盎然，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我找你来当然不是为了闲聊。那我就明说了，你绝非池中之物，比起星材那种不起眼小公司，白氏更适合你发展，愿意来这里工作吗？”
林芸却比他想象的更加干脆，拒绝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愿意。”
“理由呢？不论你有什么野心，我都可以选择视而不见。”
她拉开椅子站起身，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没有理由，我不认为白氏是可以随随便便入职的企业，自认也没有达到贵公司的高度，认清形势急流勇退罢了。至于野心，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小职员而已，能有什么大到需要拿白氏当做垫脚石的野心。”
“你是觉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一个职位而已，你也确实有值得欣赏的才华。”
她笑笑：“那就更奇怪了。你我素未相识，甚至我还打了您一巴掌，您有什么偏袒我的理由吗？”
“如果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