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李泊温时,就觉得他似曾相识。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靠近,而此次盐引风波,若是她一早开口向李泊温寻求帮助就会解决的问题,可却拖到人家李泊温自己主动来帮助。这让高五娘着实感觉尴尬。可是好歹也是人家李泊温帮了高家一个大忙,感谢是不可少的。
高五娘处理好盐庄的事后,支开了红玉,心事重重的在街边游荡。走到小桥边,看桥岸那些高柳的叶子青翠,五娘不由自主的走到桥上,伸手去够柳枝,奈何身高不足,她垫起了脚尖仍旧够不到。
而李泊温此刻恰巧从这桥边经过,只得余光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便望过去。正瞧见穿着男装的高五娘踮着脚抬着手去够柳枝。因她够不到,却又极其想要,一脸焦急的模样,轻轻的向上跳了下,也只是摸到了柳叶。
李泊温从未见过调皮如同少女般的高五娘,忍俊不禁。悄悄走到她身边,轻轻一抬手便抓住了柳枝,递到她手里。抓到柳枝的高五娘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脸颊上的梨涡格外迷人。
她回头刚要像帮助她的人道谢,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绝美俊俏的大脸!这眉眼怎么这么熟悉,啊!李泊温!
高五娘往后退了一步,却又不小心踩空了台阶。松开手里的柳枝时,拽下来一把柳叶撒在了半空中,眼看着她就要与桥上的石板来个亲密接触了,却被一个坚实的臂膀揽了回来。此时柳叶也缓缓落下,落在了她的脸上。
“呼呼!”高五娘吹开柳叶,立刻从李泊温的臂膀中挣脱出来。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在发烧似的。
刚刚李泊温离她那么近,她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缓了片刻,高五娘做了个揖。
“多谢泊温。”
李泊温看着她脸颊泛红的样子,心里觉得十分可爱,微笑着回礼:“不客气。只是泊温竟不知高家的当家之人,竟这般顽皮。”
听到李泊温这样一说,高五娘离开羞愧得无地自容。脸颊更红了:“让泊温见笑了。我,我平日里不是这样子的。”
李泊温温柔一笑:“不必多言,你是什么样子都好,我不会介意。到时看到你今日的样子,十分让我惊喜。”
看着李泊温的目光一直看着她的头顶,高五娘疑惑不解。刚要张口问为何,却被李泊温抢了先。“不要动!”她竟乖乖的听话没有动,眼珠子却一直在严重转着,思量着干嘛叫她不要动。
李泊温伸手从她发间取下一枚柳叶。原来是刚才散落的柳叶有个落在了她头上。高五娘顿时觉得更加羞愧,眼神落在李泊温指尖捏着的柳叶上。
“对了泊温。我们家盐引的事,真是多亏了你。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如若日后有用的上我高五娘的地方,你尽管说。我定万死不辞。”高五娘把话锋转到这件她心中认为更重要的事上。
李泊温拿着指尖捏着的柳叶放在她唇间:“女子家说话也不知注意,怎得把‘死’字挂在嘴边?”
“可是,你帮了高家这么大的忙,不管怎样讲,我都要好好感谢你的。”高五娘面露为难之色。
“此话怎讲,我李泊温虽为区区的五品监正,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既是做官一日,就理应为百姓着想。此番我也不过是做了朝廷命官该做的事情。我平日最恨为官者欺凌百姓,更何况被欺凌的人是你……”
这番话开头本就说得正义凛然,好像做了这件事并不是为了她高五娘,而后半截又转了话锋,话里有话。让高五娘听了,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李泊温察觉到五娘的尴尬:“五娘不要误会。你我二人既是至交好友,你有难处就不该瞒我。虽相识不久,但我自认了解五娘为人,定信你家不会做有损百姓的勾当。此番事件,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我得知而不做,身为官员,也有愧于皇上的信任了!”
“若是不感谢你,五娘心里过意不去。”
“你若真要谢我,就应了我以后有困难就不要瞒我。作为至交好友,我不愿内心受谴责。”
黄昏下的李泊温眼中闪烁着光芒,不知是水光映出的,或是太阳的余晖的缘故。高五娘看得愣住了神。却又在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后,眼神迅速躲闪开。
“好,我应了你。”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李泊温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手伸出来!”高五娘不解的伸出右手,李泊温将刚刚那枚柳叶放到她的掌心。
“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家吧。”高五娘听了李泊温的话,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她将李泊温放在她手心的柳叶收进自己的香囊中。跟着李泊温一步一步的往高家走。
高五娘也不知为何,自己今日会这么反常,可是李泊温说出的话,她对着竟无法说出个不字。
他们边走边聊:“泊温,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李泊温觉得很无奈:“你数没数,自今日见我起,这个谢字你说了多少次?”
高五娘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也记不得了,你若是不愿意听,我不再讲便是!”
“这就对了。”李泊温看着她,一脸宠溺。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高宅门口。“泊温,进来一同用过晚饭再回吧?”
“不必了,我这就回家了。家中有朋友在等我。”
“既然如此,我就不强留你了。”两人道别后,各自归家。却不知他们今夜结伴而行却被不少人注意到。
五娘回到家,家里正准备吃晚饭。
“五儿,怎么这时才回来?听红玉讲,盐引的事情解决了?”高安一副期待的神情。
“是的父亲。解决了。”高五娘回着父亲的话,却没有提及是得了李泊温的帮助。
“解决了就好,解决了就好。”高安喃喃地说。
五娘没有提,高安这个做父亲的也没有再问。毕竟知女莫若父,盐引一事的解决,其中的原由,高安猜也猜出个大概。家里人多嘴杂,说明白了对五娘的名声没有益处。毕竟之前的流言蜚语也刚刚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