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茗懿看着余思妤暗自得意,转过脸装模作样对她说:“茗懿,你不介意吧?”
没等她的回答,余思妤斜着身子进入副驾驶的位置坐下,然后听着她重重甩上了车门。
沈茗懿就这么站在车外,小外甥已经躺在后座睡着了,如若不然,她是绝对不会上这个车的。
萧博深神情专注的开着车,三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微妙。
沈茗懿是一个倔强又擅长冷暴力的人,她所有的情绪难露于表面,即便心里堵得慌,她也不会主动打破僵局。
倒是余思妤先缓解了压抑的氛围,“茗懿,你什么时候回来清城的?”
“怎么也没听说一声?”
沈茗懿抬眼,后视镜里映出萧博深当下的神情,那清冷的眉眼仍旧无任何波澜,对于眼下的问题似乎毫不关心。
她面上风轻云淡,勉强露出一抹浅笑,语气却过分平静,“回来有些时日了,大家都忙,特别是你们学医的,哪有那个闲情逸致。”
余思妤看了看身侧的男人一眼,笑了笑,“确实,反正每天不是在学习就是研究病例,医学生的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博深,你说是吧?”
说着,那双蓄满情意的眼睛又肆无忌惮落在萧博深的脸上。
旁若无人的对他输出情感,完全当沈茗懿是一股空气。
“这几天,我爸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家里吃顿饭?”
“我想……”
余思妤说着停顿了一下,视线却一刻不舍得从萧博深身上移开。
她试探性地喊他,“博深?”
“嗯。”萧博深回应了一声,听上去丝毫不带半分情绪。
余思妤轻抿了一下唇,犹豫半晌,还是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沈茗懿在后座静静听着,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自打上车后,余思妤的话就等于在告诉她,她和萧博深之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是如何如何的不般配。
沈茗懿正准备开口停车,萧博深的声音先传了过来,“余医生,前面是地铁口。”
话音一落,余思妤那表情彷如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瞬间枯萎,她不可置信,“博深,你什么意思?”
“不顺路,那样只会浪费时间。”萧博深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冷。
余思妤向来对萧博深百般讨好,哪怕如此绝情的话,她也不敢回驳什么,用力咬了咬嘴唇,委屈地下了车。
萧博深没向窗外看一眼,而是继续踩动油门。
车内陷入一片宁静,沈茗懿清清冷冷的样子清楚地映在后视镜里。
她不说话,也没有看他。
萧博深握着方向盘的手,无意识地轻敲了两下。
他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后视镜。
萧博深薄唇缓启:“住哪儿?”
沈茗懿回眸,对上那双清冷如墨的目光,“荔景园。”
车子开到一处较为僻静的路段,路旁的枯黄树叶经寒风一吹,便飘零到了车窗前。
萧博深喉结滑了滑,“小懿,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为什么不告而别?又为什么不见他?
“恭喜。”
沈茗懿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她之前设想过如果他跟余思妤在一起的话,除了这声恭喜,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萧博深靠边停下了车子,神色不明抬眸看向后视镜里的她。
对于他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她也没体现出一丝一毫的在意。
“你希望我跟别的女人结婚?”萧博深的言语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沈茗懿轻扯了一下嘴角,相比于男人的不满,她的表情显得淡然许多,“事情不是我希不希望,而是那从来都是事实。”
她只不过是一个家境不够优越的人而已……而且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以何种身份去介意?
萧博深立马回过头,望着她的眼睛,语气始终温缓,“什么是事实?”
沈茗懿只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眸子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叶睿泽,“事实就是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你和余思妤才是一路人。”
朋友?
爱慕者最忌讳的就是对方把你当朋友,而且是最普通的那种,她话音刚落,萧博深的脸色当即沉了沉。
那盛满情意的心,顷刻间增添了些许寒意。
他悠悠地转过去,骨节分明的右手慢条斯理的松了松领带。
沉默了片刻,萧博深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手背的青筋凸显,踩动油门的动作似乎也粗鲁了些。
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惹得沈茗懿眉头一皱。
萧博深没有再看她一眼,一路无言。
车子停在荔景园,一座中高档小区,是比较传统的布局。
沈茗懿礼貌地道了谢,抱着叶睿泽快步回了家。
回到家,她小喘着气,在玄关处换了鞋子,今天折腾了大半天,现在是满身疲惫。
“小懿,怎么回事?睿睿怎么了?”沈著时放下报纸,手持拐杖走上前。
“嘴馋,已经看过医生了。”
沈茗懿将孩子放进卧室,沈茗懿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胳膊,出来时沈著时问她:“你吃饭没有?”
沈茗懿:“没有。”
“那我给你热热。”
沈著时今年六十岁,退休以后就在家的阳台种花种菜,日子过得惬意无比。
但一个月前出了车祸,这会儿还在养着腿伤。
沈茗懿扶着他坐下,“爸,我不饿。”
“那让阿姨晚上煮点你爱吃的菜。”
沈著时看着她,犹豫了片刻,“懿懿啊,跟你赵叔叔的侄子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
“不喜欢他?”
“嗯。”
沈著时拍了拍她的肩,“今天你赵叔叔打电话来,问起这件事,如果对方人品各方面不错的话,你要不试着去接触接触?”
这两年沈茗懿对找对象这事总是很敷衍,真让她满意,似乎是不太可能,他了解自己的女儿。
沈茗懿真的对赵憬一点感觉也没有,但这次母亲的态度又十分强势,外婆打电话的时候也经常唠叨,生怕她有生之年看不到她出嫁,非得催着今年把婚事定下来。
距离过年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真的很难遇到合适的人。
沈著时轻叹了口气,“你赵叔叔的儿子赵毅,怎么说是个医生,职业不错,要不……”
“爸爸,不用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沈著时和赵父是好友,上学的时候两家也有来往,但两家的孩子都没这方面的意思。
沈著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那好吧,我听他说,赵毅上班的医院来了一个很厉害的骨科医生,他还帮我约了号,你周四陪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