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轻抚额头,微微叹息:
“自己这个徐谦皇子,哪里都好,怎么就这么谦虚呢。”
“陛下,陛下?”
皇帝身旁的小太监忍不住提醒道。
“徐谦皇子这次可真没谦虚,正和李德李尚书从那里装逼呢。”
“啊?没有吗?”皇帝精神一振。
徐谦这个宝贝儿子又要狠狠打李德那个老东西的脸了?
那自己可要好好看看。
精彩不容错过啊。
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向朝堂上两人的位置。
只见徐谦与李德还在对峙。
李德满脸的愤恨,再加上又是灼伤又是打伤的,显得格外狰狞。
“徐谦,既然你如此熟悉礼法,那你讲一讲,我能怎么输?”
“祖宗订下的礼法,我看你要怎么驳斥!”
虽然看上去李德十分可恨,颇有几分恶狗咬上就不松口的架势。
但他说的这点,还真就不好反驳。
周围的大臣在心里给徐谦默默捏了一把汗。
“该死,皇帝怎么不直接废了旧法,或者特赦了徐谦。”
“一听你这话就外行,那是皇帝想特赦就特赦的?”
“不能吗?”
“当然不能了,祖宗英灵不仅仅可以在王国危难时,化为实体相助,在平时,也会暗自看护王国礼法。”
“避免有昏庸的子嗣继任,把自己的基业给败光,祸害百姓!”
“还有这样的说法?”
“看来如果辩礼不赢,那徐谦就真死路一条了。”
“可惜啊,徐谦这个新星,难不成刚冉冉升起,就要陨落?”
众位大臣心里一片悲观,可徐谦并不这样想。
《大鹤律》可是在他脑子里滚瓜烂熟,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李德这个礼部尚书,连个礼法律条位置都不知道。
活脱脱就是个大混子。
这就好像一个熟读法律条文的律师。
和一个连具体第几页第几条都不知道是啥的律师一起打官司。
谁赢谁输,显而易见啊。
“李德大人,还请你不要放下手里那本《大鹤律》。”
徐谦胸有成竹讲道。
“对,拿着别放,好,缓缓打开它,翻到第四万七千零二十一页,嗯聪明,下面第八行。”
“张嘴,念出声音,来,照做……”
李德只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徐谦命令他的这个语气,李德当然听过。
这不就是小时候幼教私塾先生的说话方式吗?
这把他当什么,当小孩教育呢?
胸口里又是憋了一口闷气,李德恶狠狠的瞪了徐谦一眼。
好小子,看你能耍什么花招。
等你一会词穷,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照着徐谦的指示,翻开了《大鹤律》,按照页目找去。
当即就出声朗读。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皇亲,王子犯法……不与庶民同罪?”
李德越读脸色越发惨白。
这还有什么好辩礼的,黑纸白字都写了,刑不上皇亲。
王子犯法,不与庶民同罪。
输的不能再输了。
其他大臣不知道这一条情有可原。
但他作为礼部尚书,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不知道啊。
李德有些抓狂。
今天自从开始针对徐谦就一直不顺,一直的倒霉走背字。
先是熊蛮被击败,出师不顺。
再就是自己接连倒霉,穿错衣服,还被发现误会了。
到最后,最最最基本的礼法都忘了。
这个徐谦皇子,有毒吧!
噗通!
李德变脸倒也快,一下就跪了。
刚才还有极限一换一的可能性,才如此勇敢。
现在大局已定,再莽撞,就是智障了。
“徐谦皇子啊,我主圣上啊,小的有眼无珠……”
“行了行了,别讲了,”
徐谦不耐烦的打断。
“是不是又要说自己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就把你当成一个乌龟王八蛋放了……”
“老词了,说多了没劲懂吗?”
李德眼睛瞪老大,徐谦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这已经超越普通人的范畴了吧。
自己怎么好死不死的招惹了这样一个厉害的主。
李德肠子都快悔青了,如果有卖后悔药的该多好。
可惜没如果,只剩下结果。
“来人呐,罢黜李德礼部尚书的位子,拉下去打一千杀神棍,嘶……还有什么来着?”
皇帝当即下令。
可是李德刚刚与徐谦一通辩礼下来,积攒的罪名着实有些多。
皇帝都没怎么记全。
“父皇,还有关押大牢五十年,砍头处死。”
徐谦好心补充道。
“对对对,你们也听见了吧,就找这个办。”
除掉了一个碍眼的人,皇帝也是心情大爽。
紧接着,就是对徐谦的封赏,与日常事务。
金銮圣殿外面。
御林军大将军岳洪,正在陪着太子徐傲天缓缓走来。
岳洪面带忧虑之色,试探问道。
“太子啊,今天陛下要御驾亲征,我请人替你你写的那篇恭送檄文,可有背好?”
“区区一篇小文章,本太子早就背好了。”
徐傲天脑袋一扬,骄傲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岳洪点头,可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可以背给臣听听吗?”
“嗨呀,你这事多的,都快像我母后了。”
“既然你想听,那我背背也无妨,咳咳……听好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纳兰嫣……”
“唔咳咳咳咳!”
岳洪一个踉跄差点没绊倒在地上。
“词错了,词错了啊太子。”
“错了?哎呀,昨天听街边评书听得有些入迷,肯定是记混了,这次一定没问题。”
“你再听啊,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唉呀呀呀,都串戏了串西游记里面去了,又错了太子,又错了!”
“那这句肯定对了,去他个鸟命!我命由我,不由天!是魔是仙,我自己决定!”
“……”
“那是人家哪吒的词儿啊太子。”
“你要给你父王饯行时说这句,陛下非要气的吐血不成。”
岳洪捂着脸,郁闷的要死。
颇感心累。
太子徐傲天殿下哪里都好,修为天赋高,又精通命理。
母亲还是出身士族,自带背景势力,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可是,天底下没有完美的东西。
徐傲天也有他的毛病,就是太过于喜欢天桥街边的评书了。
有事没事就过去听,还经常摘抄下来一些喜欢的话,背诵下来。
人都有些魔怔了。
于是经常和需要上交的重要文书搞错,不是一次两次了。
为此岳洪等一众太子派系大臣操心不已。
不然,岳洪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了。
无奈摇头,岳洪从衣袖里抽出一张纸,上面写着送行的文章,交给了徐傲天。
“拿着,你就不用进殿了,从外面先好好背。”
“听评书演义小说没关系,重点是别把正事耽误了。”
“这太子,真的是太操心了,幸亏没有竞争者……等等,竞争者?”
一阵不妙的感觉涌上岳洪的心头。
不知为什么,早上遇见的那位徐谦皇子相貌,悄然浮现眼前。
“不知道,熊蛮李德二人,有没有把徐谦弄死在朝堂呢。”
岳洪目光远眺,看向前面威武的金銮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