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貝司一個渾厚的尾音中,林浩張嘴唱了起來:
“你找個理由,讓我平衡;
你找個藉口,讓我接受;
我知道你現在的想法,
而你卻看不出我的感受;
天好黑,風好冷…”
前面這段,更像是內心獨白,安安靜靜的低語輕訴,所以伴奏只有鋼琴。
從“別說是時間,把你我作弄”開始,電貝司、鼓和吉他開始進入。
可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進入,錢宇總是搶四分之一拍,就搶這麼一小點,歌曲就像被卡住了脖子一樣難受。
於是林浩就卡在這兒,讓錢宇反覆練了十幾次。
“你愛不愛我,
我不知該做些什麼;
你到底愛不愛我,
喚醒自己也就不再難過。”
唱完這句以後,間奏開始,錢宇的電吉他踩上失真效果器開始進入SOLO。
結果第3小節開始,就彈亂了……
反覆幾遍以後,林浩只好叫停。
“錢老師,這段並不難,只是你還不熟悉,等回去以後多練習就好了!”
林浩並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但錢宇還是臊得滿臉通紅。
在樂隊裡,他的年紀最大,也號稱春河市的吉他大拿,結果反倒成了樂隊裡的拖油瓶,他越想心裡越難受,越覺得憋屈。
其實林浩已經很照顧他的感受了,這要是在他前世30歲左右的時候,麥克風早就飛了過去。
當年他為什麼被人叫做陳瘋子?
不只是他練功瘋狂,排練時對音樂的態度也是一樣瘋!誰要是有問題,他可不顧誰的臉面。
上一世他為什麼混的窮困潦倒?
有一次在燕都體育館演出,臺上的紅歌星對口型假唱,他當場就發了彪,扔下樂隊自己就走了。
他這個性格,導致越來越多的圈裡人排斥他,直到後來年紀越來越大,心境才平和了許多,這種瘋才好了一些。
“六兒,這首歌你能唱嗎?”林浩問鍵盤六兒。
六兒滿臉驚喜,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我唱?”
“對,你嗓子絕對沒問題!你們四個人,以後可以再加一把節奏吉他,五個人的配置,你邊彈鍵盤邊唱。”
六兒的嗓音是沒有問題,只是爆發力還不夠,當然,這些就需要他自己去學習和摸索了。
林浩和他們不過就是點頭之交,他做這些,完全是看在楚雨和周東兵的面子上才做的。
只能說相遇也是一種緣分,這幾個人能遇到自己,是他們的福氣!
自己能幫的也就這些了,等這夥樂隊翅膀硬了,鐵騎也是留不住的。
接下來的一週裡,林浩又給他們寫了《別誤會》、《每一夜每一天》、《玩夠了沒有》三首歌。
他每天下午過來,陪著他們練了一週,就不再去了。
8月中旬的一個晚上,林浩剛把自行車鎖好,就看見了鍵盤手六兒。
“有事兒?”林浩問。
六兒扔給他一根菸,幫他點燃後說:“想和你商量點事兒!”
林浩抽了口煙說:“你說。”
六兒猶豫了一下,“我想把錢老師換掉。”
“哦?”林浩一愣,“為啥?”
“年紀大了,很多想法、意識和我們都不同步!另外,他最近學生又多了起來,也沒時間練琴,排練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林浩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就笑了笑,“這是你們內部的事兒,不用和我說!”
六兒也呵呵笑了,“那不行,怎麼著也得和你說一聲的!”
林浩不想摻和這些事,就說:“行,那進屋吧?”
“等一下!”六兒連忙拉住了林浩,“我聽說月底你就要走了,我們幾個想請你吃點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