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前厅中,福安公主端在堂上,在她身后站着两名随侍丫鬟,和两名宫里的太监,也正是这两名太监今天早上到公主府传的皇帝口谕,要她带御医来沈府看望沈一。
程万金安排的下人早已把茶点奉上,可福安公主此刻却连看一眼的兴趣也没有,无他,只因其现在心乱如麻,实在提不起胃口……
昨天在夫子庙,她便已经猜到了皇帝的用意,今日又要她来见沈一,故而她现在连猜测都不用了,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皇帝是有意招沈一为驸马,不,应该说是把她下嫁了。
心中百转千回,忐忑难安的坐了半晌,福安公主也没见沈一露面,遂心中难免有些有着急,“小穗,去问问,沈一怎么还不出来?”
“是。”小穗闻言便往外走,想找个沈府下人询问一下,她能理解公主为何这般着急要见沈一。
昨天公主回去后,可是一个劲儿的跟她念叨着沈一的名字,虽然话语中有好有坏,可小穗也能听的出来,公主似乎认命了……
然而公主认命了,也就代表她也要认命,因为她是公主的贴身丫鬟,将来说不定就会是沈一的妾室之一,最少也会是个通房。
片刻之功,小穗就在程万金嘴里得知了消息,随后返回告诉了福安公主。
“沈府的管家说,沈公子因昨日出门受了暑热,回来后精神一直萎靡不振,晚上也是用了药才睡下的,故现在才起床正在洗漱,要公主再稍候片刻。”
“这样啊……”福安公主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两道弯眉轻轻锁在一起……
可一刻钟又过去了,最终等来的仍不是沈一,依旧是接他们进府的程万金,“我家少爷说了,既然有御医前来,那便先有请御医去卧室诊脉,随后在招待公主。”
“可以。”既然来了,福安公主就必须要见沈一一面,让御医先为其看病也好,这样剩下的时间,她就能安安心心的与沈一说会话了。
见公主同意,程万金貌似随意的对门外三位御医中的一位拱了拱手,“那便先有请这位吧,咱们那日好像也见过,今日便也有劳了。”
“好。”鼻翼上长了颗黑痣的吴翼德欣然点头,随后提起他的药箱跟着程万金向后院走去。
大概也就十几分钟,吴翼德就愁眉苦脸的回来了,他先是饶有深意的对另外两位御医摇了摇头,而后才沉重道,“脉象弱而无力,乱且无序,两位,你们也去看看吧……”
他在门外说的话,厅堂里的福安公主一字不落全听进了耳中,直到剩下的两名御医又被程万金带走一位,她才唤吴翼德进来。
“吴御医,沈一的病情如何?”
“这……”吴翼德对公主拱了拱手,可眼角余光却瞥向那两名太监,“沈公子的病,尚无大碍,虽然体虚的厉害,可静养调补些时日应该就能痊愈。”
“当真?”福安公主惊立而起,瞪圆了眸子盯着吴翼德,仿佛不敢相信他的话一样。
“嗯,是真的。”吴翼德点头,随即心中苦笑不已,他们来时那两位公公交代了,不管沈一的病情是什么,他们对公主都要说没有大碍,可以康复。
“公主若是不信,待另外两人回来,您一一查问便是。”吴翼德又跟着补充一句,随即退回到了门外。
“好……”福安公主缓缓坐下,勉强稳住心神,沈一不是说他活不过年底,命不久矣嘛,怎么御医又说他能痊愈呢?难道他昨天骗我?
种种猜测与思绪转瞬填满了福安公主的心,直到另外两名御医也相继回来,她再次逐一询问,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好你个沈一,你果然在骗我!三名御医都说你能痊愈!”福安公主喃喃自语,羞愤交加,想起昨天她还因为沈一的病情而心软,一时间恼怒的攥起拳头。
而皇帝之所以如此安排,其实也是无奈之举,这门亲事,在他心中已然确定,所以他不可能告诉福安公主沈一的真实情况,要不然他这个皇帝还怎么当?难道要告诉福安公主,你要嫁个死人?
这时两名太监其中的一名走到福安公主面前,施礼说道,“公主,既然御医们已然诊脉完毕,那我便带着他们先回宫交旨了,陛下还等着消息呢,您不妨就留在这里与沈公子说说话吧……”
福安公主哪有心思理他,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其可以走了,同时她也明白,还剩下的那位太监依旧会继续盯着她,然后将她今日与沈一发生的一切,回去禀报给皇帝。
御医们离开后不久,程万金便走了进来,“公主,我家公子有请。”
“好!我正要见他呢!”感觉自己被欺骗的福安公主气冲冲的站了起来,跟在程万金后面向沈府的后宅走去。
而此时的沈一却仅穿了件单衣躺在床上偷笑不已,在项瑶的帮助下,逐一在被窝里拔掉了吴翼德先前给他扎的银针。
“别看这人长得不咋地,医术还真没的说!”沈一靠着床头,抚摸着身上被银针扎过的地方赞道。
项瑶也是偷偷在笑,“您是没看见刚才第三名御医在门口回头看您时的样子,真像在看个死人一样。”
“哼哼,这就对了,要不然公子我又是吃毒药,又是被针扎的,这份苦不是白挨了,让他们回去好好跟狗皇帝说吧!”显然沈一算是放下了一块心中大石,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很多。
“还剩下那个公主了,再把她糊弄走,就算万事大吉了,瑶儿,你可要配合好啊,别给我掉链子。”沈一不放心的看着项瑶叮嘱一句。
项瑶点点头,“放心吧,我保证哭得死去活来的,嗯……就拿出娘打哥时,我哥那种哭法。”
“好好好!全看你的了!赶紧出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