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也没听到。”她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有点累。
不待叶艺馨张嘴,於烟就推脱借口说喝多了,想睡觉。实则就是单纯的想要逃,为自己的难堪逃开别人的眼神。
叶艺馨在后面无奈的摇头,“唉……”
长廊里夜风拂过,气温下降了。
於烟钻进被窝,也不管浑身湿漉漉的就蜷缩成一团,眼眸微敛。
叶艺馨与唐琛的对话,她其实都入了耳,也入了心。
原来……是唐老爷子让唐琛接她来住的!
原来……他那么的厌恶她。
原来,这世界上本该身份对称的人来关怀她,比如父亲、老公。偏生这些都厌恶她,唯一真呵护她的外公,又离开了人世。
那一瞬,她的心和窗外的风一样,肆无忌惮的飘,却没有落脚的港湾。
掌心攥着唐琛的手机,迷迷糊糊着眯着了,因为实在太累了!
睡到半夜时,於烟被震动醒了,是唐琛的手机响了。
一串陌生并未储存的号码,在界面上跳跃着,於烟微合眼帘随意的摸过,当成自个的手机径直接了。
“喂?”於烟嗓音沙哑的轻哼。
对方明显一怔,不知是男是女,半晌没有言语,最终一把按断了电话。
等嘟嘟地忙音传来,於烟才半梦半醒之中再瞄一眼,倒头又睡了。
竖日天还没亮,是储子萱将她推搡醒的,鬼叫了许久,将於烟连拖带拽的扯出被子,惊叹道:“殡仪馆都准备好了,我们出发。”
於烟一看时间4点59分,这么早。
“你怎么来的?”琛园一般外人很难进来的,更何况这个时间点。
储子萱摆手,“唐总接我过来。”
她眉心一蹙,并不远提及唐琛,就没吭声去洗漱间了。
忽视了掌心的那部手机,此刻它“叮咚”响起,跳出一条简讯。
“你真的忘记我了,很好。祝你幸福吧!珍。”
於烟凝视良久,忽地响起她昨晚迷糊接了个电话,就是这串陌生号码,当时对方匆忙挂了。
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有备注,断了很久的来往,最后这个珍字是珍重还是人名?
来自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是人名!那……会是叶艺馨和於云琦都提及过的人吗?被唐琛挚爱到难以忘怀的人?
於烟沉一口气,捧着哗哗的冷水朝脸上扑,冷静心道,於烟,唐琛的事关你个屁!
储子萱站在门外催促,“小烟,快一点,我们该出发了。”
“好!马上。”
手机被扔在洗漱台上,於烟走后还闪烁了2次未接来电,仍旧是那串号码。
琛园门口停着昨晚那辆房车,赶往殡仪馆的路上,於烟犹豫着问:“医院的单子,拿来我签了吧……”
她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做了这个决定,因为昨夜有人告诉她,人不能活在梦里,唐琛说的没错,这一点她得认,外公也得入土为安。
可储子萱眸子错愕几秒,“单子,唐总已经签字了。奇怪的是,送到医院去居然也没人反驳什么。”
於烟有点诧异,“那个……不是家属才能签吗?”
“就是说啊,谁知道唐总签字后,林宁去了一趟医院,就顺利的挪遗体去殡仪馆了……”
储子萱还在一旁巴拉巴拉的讲,於烟早已听不进去任何,颓自发呆。
唐琛,为什么要以家人的身份去签这个字呢?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小烟!到啦,别发呆了。”储子萱扯住她胳膊晃悠,这才回神。
殡仪馆准备的充足,盛乾就站在门口,礼貌绅士的等待着,她走过去道谢。
“学长,外公的事都多亏你,我欠你太大的人情了。”於烟眸子露出感激的神色,盛乾以为於烟是提及医患家属闹事挪遗体的事,抿唇浅笑。
“傻子,跟我还说什么谢谢,都是自己人。”他说着,大手揉上她的脑袋,於烟也并没有抗拒。
“进去吧。”储子萱催促着。
灵堂上摆满了外公身前最爱的花束,花圈摆的随处可见,多数一半写着追悼词,另外一大半都简单的笔触写着谢谢您!
写的人笔法劲道都掌控到完美,有年长一点的人站在边上夸赞,场内有些陌生的人,有些是於烟认识的,但寥寥几个也都是於长东的好友。
个个都是盼着加官进爵死老婆的那种男人,扫一眼灵堂正中央,当於长东穿着孝服故作沉痛的在众人面前抹眼泪时,於烟一下子明白这些人哪儿来的了。
她眉心紧蹙,胸中蹿起一团无名火,铆足劲儿上前,一把扯落於长东的孝帽。
怒斥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披麻戴孝?给我滚出去!”於烟指着门口的方向,气的憋红了脸,於长东向来爱装门面,这次他来也是同样的,借着外公的葬礼来演一出戏码,好让其他商企朋友们觉得他有情有义,即便是娶了安家长女,也是对老岳父尽孝。
但於烟只要一想到这点,就火冒三丈,手术他一拖再拖,推诿的言辞找尽了,现在来尽哪门子的孝?
“小烟,你怎能推搡你的父亲,太目无尊长了!”身后响起安丽桐矫揉造作的声音。
场内的人都朝於烟瞥来异样的眼神,舆论指责她不识好歹,忤逆长辈。
於烟不在乎!
她被怒火烧上了头,冲上去要扒掉於长东的孝服,反被狠狠扇了一耳光。於长东眼眶湿润道:“你这个不孝女,你外公病入膏肓你都瞒着我们的,如今葬礼上闹什么?”
轰然炸了锅,盛乾冲上去挡在她身前,好心对於长东说:“今天是来办事的,叔叔别生气。”
安丽桐认出盛乾,心中更是对於烟鄙夷万分,小狐狸精,净会勾引男人!
她脸颊上红肿一片,於长东是下了狠手打的,真是不留一点余地,哪里像个亲生父亲?
於烟抬眸瞥一眼灵堂上外公的黑白照片,简直是恨极了於长东,要爬起来理论,却被盛乾拦住,“小烟,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公众场合,得过且过吧,别闹了。”
对于盛乾的劝阻,她深深蹙眉,“不可能!”
“於总,这里不欢迎你!”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有点熟悉。
於烟回眸,看到唐琛身着一袭黑风衣走来,停在她脚边,长身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