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要钱,那总要有人去砍,谁有那么多功夫?
再说冬天的衣服厚,又不是天天洗,修一口井的银子,都够找人帮忙洗好几年冬衣了。
谢砚之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钧子就这么一个姐姐!”
话落看向李钧:“你不是说你姐身子骨虚弱,那就要仔细养着,冬天少碰冷水。总不能那个王姑娘住你们家,就让她一直给你姐洗衣做饭吧?”
李钧自然也知道不能,要是条件允许的话,他也想这么做,奈何现在囊中羞涩。
以往赚来的银子,除了留点自己日常花用之外,剩下的全都还给谢砚之了。
前些天也是如此,而他姐和离又是事出突然,故而他身上的银子并不多。
加上今天一大早买鸡,上午去衙门取婚书和迁户籍,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现在钱袋中剩余的银子,还要买米面油盐和肉。
哪怕他爷说米面油盐都不用买,明天老宅那边出,但他姐和两个外甥在家总要吃喝。
这还不说,等他出去走镖,路上自己还要再花一点。
满打满算,他钱袋中的银子还差点,需要回头和杨高武借,等走镖的银子结算后,再还他……
一旁和妹妹默默吃饭的大丫,不,已经改名叫刘采薇,见舅舅沉默知道他为难,就看向他:“舅舅,不用挖井,我可以帮娘洗衣做饭。”
李钧看着长得像四五岁的外甥女,心里揪着疼。
正当他准备开口和谢砚之再借一点,等回头一起还时,就见谢砚之放下手中的碗筷,说道:“钧子,我前些时日作了一幅画,此次不走郭掌柜的门路,你这次出去就一起带着。底价二十两,不管你跟武子卖出什么价,多余的都算是你们自己的。你家这边你若确定挖井,我回头把手稿给郭掌柜送过去后,让他找匠人上你家去挖。”
李家坳地势低,又靠近流云河,钧子家想要挖口井不难。
李钧知道谢砚之话本卖得好,托这个福,所作之画价格也高。
但他不常作,套他的话来说,这世上的画最值钱的是死人的画。
因为人没了,画就那么多,往后不可能再继续作画,凡事物以稀为贵,因此有收藏价值。
截止目前为止,谢砚之一共出手过三幅画,每一幅都是以二十五两以上的价格卖出去的。
也就是说这一幅画,哪怕他和杨高武和以往一样二十五两的价格卖出去,一人也能得二两半。
这其实等同于是白给他们送钱!
倘若他们卖得更高,那银子也只会更多……
“谢哥,我就不用了。钧子现在困难,都给他就成!”
谢砚之再次瞥了他一眼:“你今年二十有二,等翻了年又加一岁。闫姑娘等你到现在,也已是二十岁的老姑娘,你还要让她等到什么时候?这次等走镖回来,甭管你娘怎么骂怎么哭,哪怕拿着绳子去上吊,都不准给她钱。除非你想打一辈子光棍,让闫姑娘另嫁他人!现在咱三人中,今年也就你有望先成亲!”
想到闫娇,杨高武那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那是他的心上人,人家一个孤女,从小在叔父家长大。
为了他,叔父找人给她说得亲全都拒绝了。
如今人家年岁已大,再不嫁人,家里交代不过去。
他,也是该为自己和娇娇想想……
李钧见他沉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杨哥,我早和你说过,人可以孝顺,但不可愚孝。你的人生不可能只有你娘,往后陪你走一辈子的是你的媳妇。这些年你赚得还少吗?你娘除了跟你哭穷外,还为你做过什么?你身上的衣服鞋子,哪个不是闫姑娘做的?你赚的钱,她说帮你攒,攒到了吗?全都让她倒贴到你大哥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