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是担心日后在怡春宫尊卑颠倒?夏良瑗确实不是个乖顺的,日后恐怕你们宫里会很热闹,不过你也别担心,殿下说不定只是一时兴起,过两日就忘了她,她也就跳弹不起来了。”
杨婕妤喝了口茶,思索片刻说:“姐姐,她一个庶女本就没资格嫁入东宫,但是殿下还给了她良瑗的身份,可见是喜欢的。”
高庶妃是内阁大学士的嫡女,消息面广,道:“听说是年初春日宴上,夏良瑗救了殿下的命。”
杨婕妤道:“原来如此。”
入夜,宫灯初上,只听到怡春宫外报:“太子殿下驾到!”
不光惊到了主殿的杨婕妤,更惊到了偏殿的夏墨香,她高兴之余是害怕。
二人连忙到院中迎接龙翎,龙翎一袭玄色常服,脸色冷峻,径直进入了偏殿,杨婕妤失落的看了好几眼,直到殿门关上,她才回到主殿。
夏墨香柔声道:“殿下,您用过晚膳了吗?”
龙翎不由分说直接捏住她的腰,他身上似乎有酒味。
“殿下吃酒了?要不要妾给您去准备点醒酒汤?”
龙翎眼尾泛红,低头靠近她,鼻尖快到朱唇时,停了下来,阴鸷质问道:“为什么没用昨夜的香?”
夏墨香本被撩拨的酥麻,突然被这个问题吓到,颤声说:“那款香用完了。”
龙翎冷哼了一声,继续低头,夏墨香仰头等待着亲吻,可那吻却没落下。
他不由分说拦腰抱起她走入内殿,重重扔到床榻上。
夏墨香这才想起自己无法侍寝,娇声道:“殿下,妾今日来月事了,没法侍寝。”
龙翎鹰眼中顿时出现一抹尖锐的暴戾,夏墨香也恼怒为何非这几日来月事,偏偏从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突然对她感兴趣了。
递上一杯热茶,龙翎轻抿一口放下,非常扫兴的离开了怡春宫。
夏墨香郁闷如此好的机会不光在裕王府,今夜又从身边溜走,杨婕妤到门口,贬损道:“殿下怎么这么快走了?我还以他要在你那里留一整晚呢!”
夏墨香自知她在讽刺,笑说:“殿下今夜有要事,都来看我,至于有没有留宿我倒不着急,昨夜我被殿下折腾的太累,现在还腰酸腿软呢,想必姐姐是不会明白的。”
说完进了偏殿,杨婕妤心里呸了一下,回了主殿。
偏殿里,夏墨香左右闻自己用的香,实在无法匹配夏棠梨制的香,偏偏龙翎又很在意。
“月环,你明日出宫一趟。”
月环是夏墨香从太师府带出来的贴身奴婢。
“若是大小姐不给呢?”
夏墨香点了一下月环的头,说:“你傻吗?别说是我要,就说你自己想要。香要不回来,你就别回宫了!”
月环一听,吓得赶忙思索扯谎措辞。
裕王府里,棠梨在梳妆台前梳着乌黑的长发,陷入遐思。
不知不觉又想到了成亲那夜,虽迷迷糊糊,但那感觉犹在。
门开了,幻芜端着水盆进来。
“幻芜,你见二爷了吗?”
幻芜支支吾吾道:“小姐,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棠梨便知薛世清去了外室那屋,她和薛世清本没有感情基础,是太师定下的亲事,当初她看薛世清绅士文雅,也没嫌弃他体弱多病,想着他因为身子不好,反而能多些疼惜给她。
却不知他竟有外室,还就在王府里,所有人都知道,瞒得只有她一人,如今嫁进来没了选择,这一生难道就要这样过下去吗?
床榻上的红色纱幔还在,她却在夏夜里凉的加了两床被子都觉得冷。
东宫长乐宫里,龙翎靠在院中的玉壁边饮酒,望着黑幕中的圆月和星星,从前他没有如此多思,不知为何从裕王府回来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缠绕心头。
脑海中出现一个淡眉如秋水的女人,即便面对侮辱依然能够端庄大方,不卑不亢,这个柔弱的皮囊下到底有颗怎样的心?
年初春日宴上,他亲眼看到她打了夏墨香一巴掌,作为嫡女骄纵欺辱庶女,必然也藏着一颗蛇蝎心肠?
龙翎本不是皇后所生,只是默默无闻的小妃子所生,犹记得儿时被中宫所出的嫡长子按在水池里差点淹死,可无人为他鸣不平,只因为嫡庶有别。
从小嫡庶分明的经历让他对夏墨香这个庶女产生了同情,对嫡女夏棠梨产生了厌恶。
前日,听闻裕王的小儿子和夏太师嫡女成婚,他竟鬼使神差的去参加了婚礼…….
这夜,帷帐内,他做了一个梦,拥着那个姿容艳艳,灼若芙蕖的小脸,她身姿翩若惊鸿,一双含着水雾的双眸暗藏风光。
薄衫上的香气让他难以忘怀……..
四目交会时,他的心脏骤跌,忽的惊醒。
“该死,居然梦到她!孤莫不是中了邪?”
裕王府里,棠梨压着两层棉被,在梦中感受到男人掌心灼热,缱绻缠绵,芊芊玉手与男人的大手十指相扣…….
辗转一夜,醒来时身上像水洗过一般,面容更是娇媚的不成样子。
“我一定是疯了,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忽的坐起来,发丝都被湿漉漉的香汗沾染。
清早,棠梨去给裕王妃请安。
“儿媳给婆母请安。”
裕王妃是个严肃的人,微微勾了下唇,让她坐在了旁边的软椅上。
“棠梨,你过门也有几日了,府中都熟悉了吧?”
“后院都熟悉的差不多了。”棠梨故意这样说,其实是把薛世清外室的事拿到台面上说。
裕王妃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语重心长道:“你是正妻,要有正妻的气度,眼下府中事务繁多,从前都是老大媳妇帮我照料,可你看她是个病秧子,如今你进了门,日后我会放手交给你去做。”
棠梨还不想管府中事务,推脱道:“婆母,恐怕我管不好。”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可是太师府的嫡女,世清是次子无法袭爵,秋考若是争气或许能搏个官职,你把府中事务料理好,日后也有底气不是?”
“是。”
裕王妃喝了口茶,精明吊眉眼看了眼棠梨,又说:“你和良瑗主子还是要多来往,秋考后世清的官职若是能让太子殿下安排,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