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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皇后的生辰宴林長安當然是坐在上首,是以並不知道鄭氏咬碎了一口銀牙向周圍眼帶好奇的幾個官夫人勉強笑著解釋:“方才在那花園中賞著花入神了,不留神便跌了一跤。”

“那鄭夫人未免也太入神了些。”

跌一跤怎麼會是那樣的,在場的都是人精,自然都看得出來這額頭上的傷痕可不是摔跤摔出來的,恐怕是衝撞了宮中的某位貴人。

與她隔得近的一個官夫人不動聲色的往另一邊挪了挪,假意和旁人說話,似乎生怕被人誤解了她與鄭氏相熟,畢竟下午在御花園中鄭氏正是和她們在一起。

而這一頭的林長安卻是百無聊賴,她偷偷看著上席的母后,不出所料的發現周致柔也在偷偷打著瞌睡,她就知道,即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孃親其實也不耐煩這樣的場合。

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結束,她顧不上身體上的疲憊便朝著鳳棲宮的方向而去,父皇這個時候也一定會去找母后,她已經想念自己的爹爹孃親太久太久了,上一世活的太累,此刻的她終於可以活成曾經那個小女孩撲到爹孃的懷裡。

但她剛剛才趕到鳳棲宮門口就遇上了才被宮人送出來的父皇,她快步上前,卻見父皇甚至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只是仍然站在宮門口朝著裡面望去,佇立好半晌後才緩緩回身準備離開。

“姩姩?”驚訝的男聲傳來。

林長安定定的看著她如今仍然英俊正值壯年的父皇,眼眶都有些紅了,她想起前世形銷骨立最後在病榻上永遠閉上了眼睛的那個男人,彷彿和眼前的父皇並不是一個人,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撲到了林宇植的懷裡,喉嚨裡哽咽著喊道:“父皇!”

林宇植當即顧不上自己還在因為女兒的任性而生氣,趕緊哄著:“這是怎麼了,我的姩姩怎麼哭的這麼可憐,誰敢欺負我們大晟朝的公主,告訴父皇父皇去給你出氣。”

“沒有,我只是想父皇了,之前和父皇鬧了太久的脾氣,是我不懂事。”

林宇植聞言更是不忍心再責怪自己這個女兒:“我的姩姩不管鬧多久脾氣都沒事,父皇是你的後盾,就是下次可別再讓你母后那麼擔心了,父皇會真的生氣的。”

林長安之前在戰場上的一身傷病沒能瞞住父皇母后,把母后急得幾日沒有睡好,還不願意就此脫下武裝,與父皇僵持著還幹過偷偷跑回邊疆的事情,只是剛出了京城便被抓了回去。

就是這一次她把母后氣的落了眼淚,而她也被父皇禁足了大半個月,父女倆的冷戰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年。

現在這個時候的她也已經與父皇冷戰了半年了,她有些懊惱為什麼沒能回到更早的時候,更懊惱前世為什麼要這麼任性的傷害爹孃。

林宇植被女兒抱了一會兒後輕咳了一聲,“來看你母后的?不錯,以後也多進宮中來陪陪她。”

父女倆就這樣意料之外的緩和了關係,他們站在仍有些寒意的殿外聊了許久,一個是許久未見的留戀不捨,一個是女兒突然懂事的驚喜欣慰。

“前些日子的科舉倒是有一子不錯,若非朕點了他做探花郎否則無論如何都要讓你見見,實在是朕心中佳婿的模樣。”

聽到“探花郎”三個字林長安有些驚訝,她沒想到原來早在這時候父皇其實就已經看重蘇旻了,可上一世得知她想要下嫁於他時父皇的態度明明是堅決的反對。

而皇帝顯然對這個天子門生非常欣賞,又是不自禁的感嘆了一番他的才華橫溢,林長安實在不想理會有關蘇旻的話題,興致缺缺。

皇帝也察覺出來了女兒的情緒,不動聲色的換了話頭:“姩姩可是有喜歡的人了?無論是狀元郎這樣的才子還是侯門世家的公子只要告訴父皇父皇就都為你賜婚,朕的女兒便是配那九天之上的仙人都是配得的。”

“父皇莫再打趣我了,我…我進去陪陪母后。”

林長安落荒而逃,身後傳來父皇爽朗的笑聲。

她進了殿內後下意識的轉身回望,卻見到父皇仍然站在殿門前往裡面望著,已經沒有了剛才面對著她時的開懷模樣,仍是他慣常的落寞和孤獨。

她無奈嘆了口氣,父皇母后的關係似乎從她有記憶以來就是這樣了,幼時還曾聽過一些宮中長輩稱讚他們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後來就連“相敬如賓”都聽不到了。

而內殿中的周致柔正在品著茶看著花樣,無波無瀾,似乎絲毫不為皇帝的來去欣喜黯然,直到聽到林長安的聲音後她一向冷淡的臉上才浮現出驚喜的表情:“姩姩?快到母后身邊來。”

“父皇剛才怎的離開了,我見父皇可是很想陪著母后過這個生辰的。”

周皇后臉上溫柔的笑容未減絲毫,只是語氣冷了些:“姩姩往後別再說如此任性的話了,你的父皇是九五之尊,怎會有偏好之心,對待後宮妃嬪就如平衡前朝權勢一般,今日既已經來過便也該去其他宮裡看看,不許為此在陛下跟前吵鬧讓陛下煩惱。”

林長安不動聲色的掩去了眼裡的失落,有些東西果然是重來一次也無法改變的。

而周皇后顯然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起了她最近的生活,不出所料沒過一會兒又提起了那個為人父母都關心的老話題:“今日姩姩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可是遇到什麼人了?或者難道是有喜歡的兒郎了?”

林長安故作嬌羞的往母親身上靠去:“母后說什麼呢,女兒可還不想嫁人,只想天天黏在母后身邊,嫁人了可就要掌事了,我還沒在母親身邊玩夠呢。”

周致柔聞言有些猶豫,她的確不想她的女兒像她一樣看錯了人匆匆忙忙便出了嫁,何況林長安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但這一點苗頭都沒有也實在讓一顆屬於母親的心有些焦急。

而林長安眼見著她母后張口欲繼續說些什麼,只得趕緊搶先道:“不知道鶴兒最近如何了?”

“鶴兒?”皇后似乎有些驚訝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小孫子,但還是有些不悅的回答道:“鶴兒自是同他母親還在東宮住著,只是今日再見到他總覺得不似往日那般活潑,任氏這些年月也是越發消沉了,我見那模樣竟是顧不上多照看著些鶴兒。”

“嫂嫂也不過是……對皇兄用情至深,不若讓鶴兒來我府中住上幾日,我也好些時日沒見著他,今日在席上遠遠一看竟然也長這麼大了,回想起來我這個做姑姑的也是從未好好盡過責任。”

如果她沒記錯,陳恪言這個時候已經在慢慢接近她這個小侄兒了,而她的小侄兒也就是在這個後來的天子之師的影響下疏遠了一切真正想要堅持正統、扶持少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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