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曼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人,缓声问道:“为何缺了三人?”
“回小姐,昨夜老夫人院子里的周嬷嬷过来,将红玉姐姐带走了,二等丫鬟翠萍,回家探亲去了,是您准许的,厨房的许大娘外出采买去了,是故缺了三人。”大丫鬟秋彤将泡好的茶递给萧曼解释道。
萧曼接过来,抿了一口,神色自若地问道:“昨夜在我房中伺候的人是哪几个?”
“回小姐,昨夜在小姐房中伺候的人是红玉姐姐。”
萧曼微微蹙眉,红玉已经被老夫人私自给处置了,死人是无法说话的,但是她还需要再清理一下自己的院落,尤其是能进她房间和能触碰她饮食的丫鬟。
“昨日的晚膳,是谁准备的?”
“回小姐,昨日的晚膳是蝉衣跟辛夷准备的。”秋彤指向跪着的另外两个丫鬟道。
“屋中的茶水又是谁负责的?”
“回小姐,屋中的茶水,是小黛负责的。”
“昨日屋中可有点香?”
秋彤蹙眉,昨夜是否有点香,她也不大清楚,因为昨日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便早早歇下了,睡得很沉。况且昨晚夜间又是红玉在小姐身边伺候,所以她并不知道。
“奴婢不知。”于是秋彤实诚回答。
“昨夜是点了香的。”银朱抬起头来回答道,“不只是点了香,红玉姐姐还吩咐厨房给小姐烫了一壶酒,做了两个下酒的小菜。”
萧曼看向银珠,秋彤见了,连忙道:“这是三等丫鬟银朱,刚来我们院子里不久。”
萧曼点点头:“昨夜在我房里伺候的,负责饮食、茶水以及厨房的所有人,都把工钱结了,离开水月小筑吧。”
“小姐。”众人一听,脸色都变了,萧曼竟然一下子就要放掉自己院内的大部分人?!
要知道,萧曼在将军府那是尊贵的嫡女小姐,每个月的月银可是其他小姐的好几倍,加上其倍得将军喜爱,纵然是夫人颜氏,也要避其锋芒。
所以,能在这水月小筑谋份差事伺候,那是极好的!
“小姐,您不要赶我们走。”一群丫鬟们立即慌了心神,噗通一声都跪在地上大声恳求。
萧曼目光冷淡地看着众人:“你们是想结工钱走人,还是想等着祖母亲自来处置你们?”
众人一听,一脸迷惑的看向萧曼,不明白萧曼话中的意思。
“今日清早,祖母处置了红玉,并告诫本小姐,若是不处理好自己院子里的人。她便要亲自帮忙动手清理。为了你们的性命着想,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你们现在拿了银子走人,好歹能有一条活路,若是等祖母做主,只怕是我也保不住你们。”萧曼道出缘由。
众人一听老夫人可能要他们的命,一时之间吓得没了主心骨,纷纷拿了银钱走人。
萧曼虽然为人跋扈,偶尔也会打骂下人,可是总体上说,在水月小筑伺候,是很轻松的事情,加上萧曼出手大方,给的赏钱也多。
可再多的钱,跟命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萧曼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发现还有几个跪在院子里,连带着她的大丫鬟秋彤,也不曾离开。
“你们不走吗?”萧曼慢条斯理问道。
“奴婢是小姐买进府的丫鬟,签了死契,除了跟着小姐,别无去处。小姐,是不是其他几位小姐又去老夫人面前挑唆了?老夫人她要拿您开刀吗?”
秋彤急了,昨夜管家带着人搜院子,惊醒了她。
她发现小姐不在,正打算以什么借口隐瞒过去,谁知红玉说漏了嘴,最后红玉被老夫人的人带走,她们也被软禁在院子里,直到萧曼回来。
萧曼这才正眼瞧身边的丫鬟:“为何这般说?”
“昨日奴婢不舒服,红玉姐姐便代替奴婢替小姐守夜,奴婢该死,昨夜竟然睡得死死的,直到管家带人来搜查院子的时候,才被惊醒,发现小姐不见踪迹,本想瞒下来,却被红玉泄露了出去,老夫人便派人将红玉带走了,又锁了水月小筑,小姐,将军不在府中,您就顺着些老夫人吧。”
萧曼眸光微动,好在这院子里,还有个丫头是护着她的:“起来吧,别跪着了。”
“小姐,老夫人是不是又罚您了?”
“她罚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也应该习惯了,不过是罚我抄写女诫女德而已。”萧曼目光看向其他几个跪着的人。
这几人中,一个二等丫鬟,两个三等丫鬟,几个洒扫婆子因为是负责打扫院子的,跟她的饮食起居不沾边,所以没有动。
“负责洒扫的婆子留下一个就行了。”
“是,小姐。”
萧曼这才看向跪着的另外三人,其中一人是先前开口,说她房间点了香,温了酒,送了菜的丫鬟,若是她记得不错的话,叫银朱。
“银朱,你为何不走?”
银朱抬起头,一张圆脸甚是讨喜,那双眼睛颇为澄澈:“奴婢没有伺候小姐的饮食起居,奴婢只是负责书房而已,不在遣走的范围内。”
书房……
萧曼看向书房的方向。
她这父亲果真是纵容她,居然为她准备了书房,难怪这府中的小姐姨娘都不喜她,她这般风头大盛,怎么能不招人嫉妒?
“你既然负责书房,为何知道我房中的事情?”萧曼语态轻缓的问道。
“身为小姐的婢女,只要是跟小姐有关的事情,都是大事,奴婢都得放在心上。”银朱果断道。
萧曼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那你昨晚看到了什么?”
“小姐,这院子中,大概只有红玉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昨夜,奴婢用过晚饭之后,便觉得头晕,随后便睡过去了,直到管家前来搜院子,才醒过来。”
萧曼心中明白,对方既然要陷害她,自然是不会让她有脱险的机会,干脆放倒了她院子里的人,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她再被捉奸在床,然后红玉出来作证说她跟贼人有私情,她百口莫辩。
若不是她重生过来,这萧曼不死也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