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景二十一年,夏。
百年难遇的旱灾席卷了几乎整个大魏国土。
一连三个月时间,东南地区尤其是蜀地,农田荒废,颗粒无收。
苛捐杂税再加上官宦欺压,同年间不少百姓饿殍遍野,易子而食,逼上梁山反抗统治的更是多不胜数。
面对叛军作乱,魏武帝大为震怒,命辅国大将军带兵前去镇压。
大雨刚过不久,空气中还有泥土的翻新的气息。
阿瑾提着一罐子水放在土灶上烧开,再小心翼翼的盛到缺了口的土陶碗里,等凉的差不多了才端起来送到床榻上的女子嘴边。
“娘,您醒醒,喝口水吧。”
苏芷尚处在懵懂间,头痛欲裂,她依稀记得飞机出事时乘客惊恐慌乱的表情,以及空姐强做镇定的安抚。
头好疼……
“娘?你醒醒啊。”
有人在轻轻推搡她,语气焦急,一会儿伸出手探上她的额头,一会儿又试着喂给她水喝。
等苏芷慢慢适应过来,她才费劲的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个五岁左右的男童。
他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苏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有未退散的雾气,微微红肿着,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看的人心疼。
小正太啊!哪家的孩子?
“娘,你终于醒了。”
见苏芷睁开双眼看他,小男孩喜的眯起双眼,像两弯明净的新月。
“小豆包,快过来,娘醒了。”
伴着一阵咿咿呀呀的说话声,床头又钻出一颗小脑袋,苏芷定睛一看,是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娃。
那孩子大概两三岁左右,虽长得可爱,却穿的破破烂烂,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苏芷揉揉发疼的太阳穴,环顾一下四周,见自己成躺在一张茅草铺成的木床上。
屋子里除了张破旧的方木桌,就剩下一只黑漆漆的木柜,外加两只用来接雨水的破罐子,歪歪斜斜的窗户不知是何时挂上去的,有些年代了,连窗户纸都没有糊上去。
家徒四壁便是如此了!
苏芷找回了知觉后,下意识抬起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不是她的,她从小娇生惯养,不会有这么一双枯瘦干皱的手,这身子也不是她自己的!回想到空难事故的发生,她才叹了口气,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看样子有些倒霉啊,赶上穿越大潮流,却没有穿到一个好人家,别人都是什么公主王妃的,再看自己,貌似是个一穷二白的农妇,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苏芷扶额,瞅了眼床前眼巴巴看着她的两个小家伙,那句:我不是你们娘,被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她没有当娘的经验,飞机出事前她还是赶着去英国做交换生的高等生,再次睁开眼,却已经成了俩娃的妈,这跳跃幅度太大,她委实不能第一时间入戏啊。
“娘,你伤口还疼吗?”
阿瑾注视着她额头上那处淤青,眼里流露着心疼和担忧。
“给娘呼呼,就不疼了。”
两岁大的小女娃垫着脚,认真的对着她的伤口吹气。
苏芷被萌出一脸血,宽慰道:“娘没事,就是磕到了脑子,好多事情想不起来。”
比如,家里怎么就他们三儿,孩子他爹呢?看着这房子破败不堪,该不会是个倒霉催的寡妇吧?
阿瑾很懂事的递给她一碗水,又从怀中掏出半个番薯,还没有他的拳头大。
“娘,给你吃。”
没等她接过那半个番薯,阿瑾肚子便发出一阵‘咕咕’的长鸣。
他尴尬的摸摸肚子,小脸蛋染上一丝红晕。
苏芷笑了笑,推回了他举着番薯的手,“你自己吃吧。”
“阿瑾不饿,给娘吃。”
苏芷看着两个瘦骨嶙峋,明显营养不良的小包子,有些心疼。
她下了床,准备烧火做饭,可米缸揭开时,里面除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一粒米都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转悠了会儿,除了小男孩刚刚递上来的半个番薯,实在找不到任何能下锅的食物。
“阿瑾,你爹爹呢?”
苏芷摸着脑袋,有些丧气,这家穷穿地心,锅都揭不开了。
家里没个男人操持生计,靠一个柔弱的女人,是不可能拉扯大两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