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谢归舟认知中,太子殿下是个老正经,总是不愿意来这种地方,以前就算是来,也是被他们强逼着带来。
沈元霁浅笑,目光落在叶青绾身上,“这是……王妃?”
叶青绾感受到那股目光后,身子顿时僵硬。
羞愤,恼怒。
明明是那个罪魁祸首,此刻却道貌岸然地进了门,像是示威一般。
“是,太子殿下好眼力。”
沈元霁意味深长看了谢归舟一眼,装作好奇问道:“王妃怎么会在此处?”
谢归舟笑笑,囵吞回了句:“有些事情。”
沈元霁看着谢归舟, 像是在等待什么后续一样。
谢归舟只得压低了声音,脸上浮现出一些故意遮掩的笑意,“等以后殿下成婚了,我一定倾囊相授。”
平康坊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谢归舟说这些话,也算是解释得通。
沈元霁也笑,应下道:“好。”
只有叶青绾紧紧咬着牙。
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可他,竟然是连一刻的怀疑都没有过。
是啊,在谢归舟心中,沈元霁是正人君子,永远霁月清风,断然不会做这种事。
若是不曾亲身经历,甚至连她都这么觉得。
“归舟如今倒是和我生分了,以前可不会这么生疏叫我。”沈元霁主动搭话。
谢归舟挠了挠头,对沈元霁没有半分警惕,“这不是想着元霁兄是太子了,就想着多叫两遍捧一捧,日后跟着吃喝香辣。”
“我改日去你府上吃酒,就当是惩戒。”沈元霁笑着看他,深沉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好,那我就和夫人先走了。”
告别之后,一行人从平康坊出来,上了马车。
叶青绾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脸色发白。
她是真的惧怕沈元霁。
实在是他的行动太令人匪夷所思,毫无底线。
哪怕是做了那档子事,他竟然还能装出堂堂正正的样子站在她面前,和谢归舟谈笑风生。
此人,实在是过于可怕。
谢归舟注意到她的不适,只当是她被人逼迫给吓得。
气愤地攥着拳头。
要是被他知道了是谁,他定要那畜生扒皮抽筋!
*
回家之后,热水已经备好。
泡在浴桶中的叶青绾正在出神,听到门开的声音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蜷缩躲避。
刚进门的谢归舟,也看到了这一幕。
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可他还是装作没看到一样,鲜活地冲她笑着:
“绾绾,需要为夫服侍吗?”
“不用……”
她避开目光,将身子往下沉了沉。
她身上满是青色与红色的痕迹,实在是不该被他看到。
“你就是嘴硬心软,实际上心里面可巴不得呢。”
他像是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往前走,说着这样没心没肺的话。
可他的目光,却落在那些红痕上移不开。
畜生!
竟敢如此摧残折磨她!
定要将那个畜生撕碎了!
水汽氤氲,冰肌玉骨点缀片片红花,此刻的她,愈发娇艳。
越看越是让人心疼。
他拿着软绵的帕子,为她擦拭脖颈处的红痕。
她身子下意识地一颤。
谢归舟手也一顿。
“我自己来。”叶青绾伸手要接过帕子。
谢归舟躲开后继续擦拭着,语气漫不经心回应:“又口是心非。”
烛火跳动,原本微黄的光今日却格外明亮。
叶青绾只觉得煎熬至极。
她能想象得到,今日留下的那些痕迹,是如何暴露在他面前的。
每一道痕迹,既是对她的欺辱,也是对谢归舟的耻辱。
“太脏了,我自己来。”声音染上几分沙哑。
这样的她,如何能够被谢归舟看到。
*
谢归舟咬唇,看着碎成一地的她,心里又疼又恼。
回想三年前初见她时,她便是这般屡屡避让、退缩。
那个时候的她,碎成了一地。
是他花了三年的时间,亲手将她一片一片捡起,拼凑完整。
可现如今,她又被那个畜生给摔得七零八落。
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眼底是诚挚认真,
“绾绾,不脏,你是我的,我怎么会觉得你脏呢?”
他将她掰了过来,无比珍视地,对着那些红痕轻吻下去。
“你看,我没有觉得脏,绾绾。”
那双热烈而又一尘不染的眸子,满怀希望地看着她。
像是,承载着烈日的余晖。
叶青绾看着这目光,只觉得刺得眼睛发酸,不由自主地流泪。
“我媳妇是天底下最好的媳妇。”
他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揉了揉她的脸。
“哎哟!”
伴随着叫声的,还有“噗通”水声。
谢归舟假装肌无力掉入浴桶,楚楚可怜。
“夫人,对不起,腿疼没站稳。”
转而,狡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贪婪。
他欲拒还迎地扑了上去,“夫人,一月五次,不能再多了。”
“……”
令人熟悉的无语再一次涌上叶青绾的心头。
眼眶里的泪也都被憋了回去。
他嘴角一勾,贪得无厌笑着:“我说的是休息五次,要不然,怎么喂得饱夫人?”
叶青绾气得咬牙,“谢归舟,我今日……”
“我不认,反正我又没亲眼看到。”
明明是伤口上撒盐的话,叶青绾却被他这无赖模样硬是逼得没了脾气,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除非我亲眼看到,否则一律没看到。”
“滚出去。”
又是一阵猛烈的水声,谢归舟连滚带爬出来。
圆月藏在云层中,层层叠叠。
他看着朦胧月色,心情甚好。
幸好,他已经掌握了如何才能将她拼接完整的秘诀。
碎了,就一片片地再一次捡起。
——
两日后,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锦王府。
“元霁兄今日怎么得了空,知道来看看我了?”
谢归舟引着沈元霁进屋。
正坐在一旁罗汉榻上的叶青绾,看到他后,身子僵硬。
“元霁兄你先坐会儿,我去拿酒来,保证喝个爽。”
之前因为他是太子的缘故,谢归舟不敢贸然接近,只能是疏远着些。
前几日沈元霁示好,他意识到他还是原来那个元霁兄,人也不再紧绷着,说话像以前一样自然。
谢归舟走后,屋内就只剩下了叶青绾与沈元霁二人。
瑞兽金炉里的檀香徐徐燃烧,
整个屋内,静得发慌。
沈元霁坐在椅子上,双腿敞开,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叶青绾身上。
这样的姿态,体现出很强的攻击性。
叶青绾能够感受到那虎视眈眈的目光,不敢贸然抬头与他对视,只能是拿起书桌边上的一本《孟子》去看。
打开书后,叶青绾嘴角抽搐一下。
她宁愿自己没打开这本书!!!
哪怕是与沈元霁就这样干坐着,也不会令她如此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