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真的能准成吧?不能到了地头再把咱们给赶回来吧?走这么远的路,牲口的料也得多喂一些啊。”
一小队的大车师傅徐亚明问道。
“亚明大叔,放心吧,到那边咱们就装就完了。昨天的树枝都给咱们留出来了,别的事情我来安排就成。”
陈富贵笑着说道。
可不要小瞧了生产队的赶车大师傅,尤其是大车的赶车大师傅。
所谓的大车,可不是车大得不行,而是负责拉车的马必须是生产队里最好的。
现在的马车都是三架套,由三匹马或是骡子来拉车,这也是整个生产队里最牛叉的运输工具。
“富贵哥,你咋这么厉害呢?都能要来这么多的树枝子。”
坐在另一边车猿上,长得黑壮的二柱子说道。
“别着急。等这一波农忙过去的,我给队上的人找点活干,赚点零花钱。”陈富贵随口说道。
“富贵哥,真的假的?真能找到?现在想去外边做工人家可都不要啊?”二柱子赶忙问道。
“事在人为。林场这边的活就这么点,咱们弄点树枝子就可以了。等回头我去公社跟服务队的领导问问去,没多有少的咋也能弄点。”陈富贵说道。
不好好的折腾一下,都对不起自己重生这一回。
但是外边做工,也是真的难。哪怕你想少要钱,你也未必有那个机会。
实在也是因为想干活的人太多了,过了农忙的时候,都是人。
说说聊聊来到了放树的地方,王亚东看到他之后直接迎了过来。
看到王亚东之后,徐亚明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对于能够拉这么多的树枝子,他仍然跟做梦一样。
接下来是不是能梦想成真,马上就见分晓了。
能不紧张吗?
“王哥,你来得够早啊,胡叔过来了吗?”陈富贵热情的问道。
“还没呢,场长得九点多才能到。今天就拉树枝子?”王亚东问道。
“今天先拉两车,队上现在的活也忙。这都是先把人送到地头,然后才跟着过来的。”陈富贵说道。
“成,那边的树头都砍完了。自己到那边装去,能装多少装多少。”王亚东指着右前方说道。
听到小王这么说,跟着陈富贵过来拉树枝的这几个人那可是双眼闪亮,就跟一百度的大灯泡差不多。
富贵的关系也忒硬了啊,听见人家说啥了吗?
随便装,能装多少装多少。
富贵可是真本事啊。
以前想多拉,最少也得给上一盒卷烟,人家还是带搭不理的。
“亚明叔,你们自己装去吧,我跟王哥说点事。”陈富贵说道。
徐亚明点了点头,一甩鞭花,赶着车就奔树头那边走了过去。
“王哥,我要是没看差的话,不是我们本地人吧?”陈富贵问道。
王亚东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来光明公社四年多了,哎……,我这是接受再教育。”
“有没有想要回去的想法?”陈富贵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不想啊,天天都……不会想这些事。广阔天地炼红心,扎根农村志不移。上山下乡、改天换地,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说了一半的王亚东赶忙改口,看向陈富贵的眼神也变得可怜巴巴的。
这要是被陈富贵给举报了,自己都说不好要背多大的处分。
陈富贵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哥,跟你不外,也看到胡叔对你的印象很好、很器重你。我跟你说点我听来的小道消息,你可别传外边去。”
王亚东虽然做出了倾听状,还是很谨慎。
实在也是因为他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有些拿不准陈富贵的心思。
“王哥,我是在县里听说的,谁说的我不方便透露。以前的书本捡起来吧,要出新的决定了,今年差不多会有大变化。”
陈富贵压低了声音,一脸的神秘。说着的时候,还用手指了指天。
“真的?”
王亚东大惊失色,说完之后又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很是谨慎的四处看了看。
这可是了不得的消息,是能惊破天的消息啊。
“王哥,这事我敢胡乱的讲?不过你可得给我保密。这要是传到外边去,是要掉脑袋的。”陈富贵一脸严肃的说道。
“有时间了,就把课本翻出来好好再看一遍。你们接受的教育也差不多了,该是回去报效祖国的时候了。”
王亚东习惯性的点了点头,其实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都没听清楚陈富贵后边说的是啥。
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大变化”。
他当然知道“大变化”意味着什么,已经停了这么多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人的人生。
而现在的陈富贵,就把这个消息跟自己讲了。
这是真的吗?
这个陈富贵到底是什么人?
对于自己这些话取得的效果,陈富贵还是非常满意的,因为这就是他众多计划中的一个小计划。
77年年底的“大变化”,这个事目前只有他知道。
但是他很有信心,就算是王亚东听了去,也不会跟旁人说。
这也算是他提前投资吧,没有人脉哪成?如果自己能够培养出一批大学生呢?将来会是啥样的人脉积累?
“富贵啊,我叫你哥,你刚刚说的这个事……,准成吗?”
王亚东晃了晃脑袋,一脸纠结的表情。
“王哥,你觉得就算是假的,你提前看一些书,你能有啥损失?”陈富贵笑着反问了一句。
王亚东一愣,对啊。
就算是陈富贵是满嘴跑火车的瞎白话,自己看书了有损失吗?
没有啊。
可是万一呢?万一他听来的消息是准的呢?
县里也是有能人的,万一这个关系是通了天的呢?
王亚东的心慌了,脸上的表情也是变换个不停。
边上的小馨馨看得都瞪大了眼睛,这个人太厉害了,脸会变形。
“富贵,那你考吗?你也是九年级毕业的吧?”
王亚东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我就够呛了。哪怕我手拿把掐的能考上,能把家扔下?”陈富贵摇了摇头。
“这个事我跟胡叔都没说呢,先跟你说就是让你有个准备。至于说将来报名的事,也包在我身上,我跟胡叔言语一声就行。”
“富贵,这……”
“靠……”
王亚东刚想说上一句感谢的话,陈富贵爆了一句粗口,然后整个人就蹿了出去。
扭过头的王亚东看清不远处的情形,吓得张大了嘴巴。
一棵刚刚锯断的大树正倒下来,而在倒下去的方向上,正有一名林场的工人路过去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