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今日书院考试,甜甜妹妹怎么一直睡觉不好好作答呢?”
顾锦瑟努力让自己好像是不经意提起的,并且想要表现出对妹妹浓浓的担忧。
然而被说到的某个小不点却迷茫了,从自己的碗里抬起头,不解地看向这位公主殿下。
“太平姐姐在说什么呀,甜甜有认真考试的呀。”
顾锦恬这话说得十分真情实感,因为她真的有很认真地完成了卷面的答题,以至于完全不理解她这个便宜表姐怎么会这样怼自己。
那不是送人头吗?
顾锦瑟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一个才四岁的小丫头,还听说一直在尼姑庵里念经,怎么可能比她还要快完成考试呢?
只怕字都还不认识几个吧?
所以公主殿下信心满满,还做出了疑惑地模样:“可是……我好像看到甜甜妹妹一直在睡觉呀,而且太子哥哥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吧?”
“啊……”顾锦恬反应过来了,“那是因为甜甜已经写完了嘛……谢老师又不让提前交卷,甜甜……”
“甜甜真的不是故意要睡着的。”说着她就委屈地低下头。
“写完了?”顾锦瑟不以为然,“妹妹都写了些什么呀,开始考试一刻钟就写完了吗?不会在试卷上涂画些奇怪的东西吧……”
到底是个真正的小女孩,虽然一直想要演出一副大姐姐的模样,可一着急还是没能很好地克制住眼里的不屑。
“虽然今天的考试是很简单啦,我也只花一个时辰就写完了,甜甜妹妹才刚上学没多久,就算不会也没关系的,但是胡乱涂改卷面总归是不好的呀。”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顾锦恬张了张嘴:“可是……”
“……而且你还小,考不好相信长辈们都是能理解的呢~”顾锦瑟不给她插嘴的机会,一次性将话都说完了。
说完还觉得,自己真棒~不但展现了自己对妹妹的宽容大度,还提到了自己这次考得还不错呢~
正此时,门外传来通报声,说是陛下来了。
众人本以为顾冕忙于政事不会再来寿宁宫用膳,此时都有些吃惊。
但这对于王贵妃来说显然是意外之喜,就连顾锦瑟也很高兴。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向父皇展现自己的优秀啦~!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乡下臭丫头,才不配父皇的宠爱呢!
没一会顾冕就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纸,脸上的露着很是开怀的笑意。
顾锦贤有些奇怪:“父皇这是有什么喜事?”
明明先前还因为他带回来的江南的消息而震怒的呀。
顾冕闻言立马放声大笑了起来,坐到特意给他让开的座位上,晃了晃手上的纸张说道:“今日议事后,翰林院的谢编修突然来求见,说是今日发现书院里一位贵女写了一手惊为天人的好字,想要为其父收徒,来征求朕的同意。”
顾锦瑟和王贵妃闻言立马激动了起来。
“可是谢琛谢编修?太平的那位老师?”王贵妃忙追问道。
顾冕显然心情极好:“正是谢琛,他乃谢儒风的幼子,说谢儒风这些年一直想收一徒弟传承其衣钵,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心的,但他今日看了丁号课舍的月中考试,觉得自己应该能多一个小师妹了。”
谢儒风是谁?那可是当代大儒!
十六岁时三元及第,却直接放弃封官,回老家教书育人,到如今四十多年,教出了六十多位进士,其中还有两个状元的传奇!
而他的一手字,更是被世人称作当代王羲之的存在,千金难求一贴!
这么多年来,他虽然收学生,却只教经文诗书,从未教过书法,曾有人出十万金求学,也被拒之门外。
而八年前谢儒风满了五十岁,便宣布关闭儒风书院,隐世而居去,直到今年春闱,谢琛再一次一鸣惊人夺得金科状元。
若是能被谢儒风收入门墙,还是教授书法,就算是女子,那也是极其荣耀的事情了!
不管学得怎么样,一个才女的名头,总归是跑不掉了。
顾锦贤听了自己父皇的话,有些激动也有些失落。
他从小临的便是谢儒风的字帖,自然崇拜这位老先生,但是谢儒风不愿入宫授官,更直言他的字没有他想要的灵气。
父皇刚刚说的贵女,会是谁呢?
“朕觉得这是件大好事,便打发顾渊先去办事了,朕过来问一下,看看谢琛看中的这个小不点愿不愿……”顾冕继续说道。
顾锦瑟连忙站起身道:“父皇,我愿意的!”
?
顾冕的话被打断,表情明显也有一丝停顿。
“啊……太平你也在这呀。”
这仿佛才刚刚发现自己的语气,让顾锦瑟的身子也一僵。
然后就见顾冕的目光又移到了王贵妃身上:“贵妃也在,朕方才真是高兴坏了,都没注意。”
王贵妃:“……”
顾锦瑟茫然了一阵,奇怪地问道:“父皇,难道谢老师不是要收我给谢大儒做弟子吗?”
顾冕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居然就这样自己对号入座了,一时间也有些尴尬。
到底是个小女孩,他也不忍心太过打击她,便放柔了语调:“朕本没想到贵妃和太平也在母后这的。”
意思就是来这里报喜不是报给她们娘俩听的。
顾锦瑟闻言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是她?那是谁?
在丁号课舍考试的闺女……
她的目光移到在座的另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小女娃身上,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地有些扭曲。
“不是我难道是这个讨厌鬼吗?!”顾锦瑟下意识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被指着鼻尖的某个小团子突然发现提到了自己,连忙从饭碗里抬起头,发现又是这位公主殿下。
唉……怎么回事啊……就想好好吃个饭,怎么就是不安生呢?
顾锦恬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汤匙,偏了偏头,充满疑惑地说:“讨厌鬼?是说我吗?”
顾锦瑟被王贵妃在桌下拧了一把大腿,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还是很不甘心。
“她一个小尼姑,大字不识一个,考试睡觉,乱涂考卷,父皇说话她都只知道吃不听的,一点教养和礼数都没有!谢老师怎么会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