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叶成泽敢纳妾,我就敢当场休夫,带着珊姐儿走人!”
白氏掷地有声地说完,突然又想起顾怜家那个更过分,竟然成婚后就偷养外室,还在她怀孕期间带着外室和孩子进门。
“男人都没几个好东西!”她恨恨地说了声,又拍了拍顾怜的手,“好在甜甜回来后,你的精气神也回来了,我看你如今有女万事足,不再为那负心汉伤神,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怜听她说的话,心神稍有些恍惚。
她突然发现,自从甜甜被接回来之后,这些日子她想到叶成轩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从前也恨他负心,怨他宠爱别人,但总会觉得是自己不够好,自怨自艾,暗自神伤,他却和柳姨娘在一起快活非常。
知道当初自己小女儿失踪的真相后,他一方面恨他狠心无情,一方面又庆幸他尚有良知没有直接杀害。
因此默认了顾冕对他的责罚。
她不知如何面对叶成轩,却又习惯性地担心他的伤势,派人去送药却被柳姨娘拦在门外。
然后呢?
然后女儿和儿子日日陪伴在他身边,逗她开心,她发现现在想起叶成轩来,已经没有从前那般百虫噬心的感觉了。
她好像终于不再习惯去喜欢他了。
白氏不知道她的心理变化,依旧絮叨着:“你本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何必为他如此那般,现在这样就很好,让他知道你没了他一样过得好!”
“二爷说国公爷已经奏请陛下让玄哥儿当世子了,想必这几日诏书就会下来,他连个功名都没考过,到时就自身一个,从前被柳姨娘那狐狸精挑唆地不同玄哥儿亲近,以后还不是要看你们母子脸色生活?”
说着她又小心翼翼看了看门外,压低了些声音:“换从前我也不跟你说这个,怕你觉得我挑拨离间,现在我是看你醒悟了才说的,你听进去就好,听不进就当我没说过。”
顾怜笑了笑,知道她对自己好。
“谢谢你,白姐姐,我现在想通了。”
白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把账册钥匙和对牌拿过来放到她手中。
“你身为长公主本来婚后该住到公主府的,只是你敬重府上二老,住进了公府,那就是叶氏长媳,这府上事务我给你代管了许多年,你从前没精神管,现在可别想推脱了。”
顾怜本想推辞,但白氏却很坚决,并称这也是国公夫人的意思,她才终于收下了。
另一头顾锦恬在书院里却又是不一样的遭遇。
先前她去金光寺住了整整一旬,回来后又赶上了书院休沐的两日,这一回来,就赶上了月中的考试。
顾锦恬有些懵,她才上几天学?怎么就要考试了?这些天学堂里都讲了些什么?
顾锦瑟在丁号课舍算得上是拔尖的学生,因此谢琛将考试的试题交给她分发下去。
这让这位公主殿下很是得意,尤其是发到顾锦恬的时候,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更是打心里感到开心。
哼,那么小就跑来上学有什么用?还旷课,一考试不就要丢人了?她这次一定要好好发挥,让父皇知道谁才是她最优秀的女儿!
她没看到,被她看不起的那个小不点,在拿到试题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就这?就这?就这?
顾锦恬刚才还在担忧呢,毕竟许些日子没有上课,生怕这段时间讲了些自己前世没有的东西。
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虽然有一模一样的弟子规,但是别的可不好说。
她年纪小,接触到的东西有限,这个世界到底有些什么书籍典故她的的确确无从得知。
然而卷面上依旧只有一条一条的弟子规节选,还是填空题,并不需要默写全文,只要将每句话给补全就可以了。
坐在前排的小团子默默松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跪坐到了椅子上——这样才能够得着在课桌上写字的高度。
谢琛在讲桌上看着觉得又是可爱又是心酸,吩咐了学生们保持安静后,便出了课舍,等再回来的时候,就拿上了一张小板凳。
他把顾锦恬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再将小板凳放到椅子上,这样她再坐上去就刚好够高了。
就是双脚碰不到实地,不是很有安全感。
但顾锦恬也没有太在意,拿起一支笔,沾了墨后,低头开始答卷。
她的记忆力很好,虽然离上辈子自己启蒙的日子着实有些久远,但先前上课的那几日她已经再次翻过了一遍,这会记得正牢呢。
坐在后排的顾锦瑟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前头的小不点竟然像模像样拿着一支笔在那写着什么,不由嗤笑了一声。
哼,就乱涂吧,她就不信了,这小东西还真的会写不成?
她四岁的时候也还就母妃教她识了几个简单的字而已,那些妃嫔们都还夸她天资聪颖。
听说这个小讨厌鬼以前都在尼姑庵里治病,怎么可能比她还会的多?
只怕字都不会写,在那乱涂乱画呢。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看到前面那个小人儿放下了笔,开始坐在座位上发呆。
顾锦瑟志得意满地轻哼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了起来。
前头顾锦恬却是放下笔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卷面,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现在果然还是太小了,手上力气不足,这么一会儿执笔悬腕就觉得累得不行,而且写出来的字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轻飘飘的不太好看。
谢琛正好踱步到她的身边,见她放下了笔,便探过头去看了一眼,随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先不论内容对错,单这一手字,就绝不像一个四岁的孩童能写出来的了!
谢琛将她的卷子拿了起来,整个浏览一遍,越看越是心惊,甚至流于表面,让顾锦瑟看了个一清二楚。
怕是乱涂卷面,把谢老师给气着了吧!
公主殿下越想越是快乐。
那么好看的谢老师,以后只喜欢她一个女学生就可以了!
然而谢琛的心里却写满了满满的“天才”二字。
若不是还在考试中,未免影响其他人,他都想问顾锦恬这手字到底是谁教的了。
虽然能清楚地看出力道上的不足,但字形构架却已有一派风骨,不似一般女性的娟秀,反倒有股不拘一格的大气。
别说四岁了,只怕已经十七的太子殿下,也未必写得出这么一手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