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并肩往宫门口走,一路上不少朝臣上前打招呼。
沈修妄一手捏着象牙笏,侧眸朝两位好友笑笑:“明日我大姐和姐夫回府,祖母请了南广园的戏班子,来我府上赏光赏光?”
齐清珩欣然应约:“也好,近日办案办的我头疼,那便叨扰沈大都督了。”
“谈什么叨扰,免得我祖母成日念叨,那程家小子和齐家小子许久不来,怕是忘了我这把老骨头呢。”
沈修妄煞有介事的学着自己祖母的口吻。
齐清珩朗然一笑:“哈哈,那我得好生备份重礼才是。”
两人有说有笑,向来话多的程樾反倒有些安静。
沈修妄抬起笏板戳了戳他,促狭道:“程副指挥使不肯赏光?”
程樾回过神,泰然自若:“大都督亲自相邀,自然要去的。”
沈修妄深看他两眼,总觉得这小子心里藏着事。
“你老盯着我瞧什么,我脸上又没花儿。”程樾被他看的越发不自然,抬手捶他一拳,“回府看你的娇娇去。”
娇娇。
沈修妄眉峰挑了一下,没否认。
三人谈笑间走到宫门口,各家的马车守在原地恭候。
“走吧,如意斋。”
沈修妄朝两人昂了昂下巴,矜傲豪爽。
他径直走向为首的车驾,长风迎上前来,附耳道:“公子,念棠姑娘她——”
方才还笑容满面,顷刻间笑意凝固在唇边,沈修妄眸色渐沉。
“回府。”
程樾和齐清珩立在原地,面面相觑:“欸?做东的人怎么跑了……”
留给他们的只有疾驰离去的车驾背影,还有二字。
“改日”。
*
靖宁侯府,寻岚苑。
崔氏端坐主位,罗玉芙已然换过衣裳,靠在她怀里哭得凄凄惨惨。
崔氏揽着她的肩柔声安抚:“好芙儿莫哭了,脸上还有擦伤,仔细留疤。”
听到留疤二字,罗玉芙止住哭泣,愤愤看向垂首站在下面的人。
“姨母,就是这个贱婢害我掉进池子里的,芙儿没脸见人了……”
苏檀无语凝噎,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崔氏秀眉倒竖,看向苏檀厉声斥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犯下欺辱主子的罪过!”
苏檀不卑不亢回话:“夫人明鉴,奴婢当时背身站在池边为小姐捡帕子,何来害人之说。”
闻言,罗玉芙矢口否认:“你倒撇得干净!”
她拉住崔氏的手,哽咽解释:“我是叫她帮忙捞帕子,她迟迟捞不着,芙儿就走到她旁边耐心教导。”
“谁料她心不甘情不愿,一扭身把我挤下去了!”
崔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便说的通了。
她又转头问坐在一旁的钟、叶二人,“你们当时在场,可是瞧清楚了?”
叶若起身盈盈一拜:“姨母,若儿瞧得清清楚楚,就是这个丫鬟把玉芙姐姐挤下去的。”
崔氏:“忆巧你呢?”
钟忆巧咳嗽两声,眼尾红彤彤的,“姨母,忆巧方才离两位姐姐有些远,没看清……”
罗玉芙得到叶若的力证,底气十足接话道:“姨母,叶妹妹已然瞧得清清楚楚,这丫头抵赖不得…”
说着她嫌恶地瞪了苏檀一眼。
不料对方却回以她一个极为不耻的眼神。
苏檀知道今日断然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从被拦下的那一刻起,等待她的要么就是被推下水奚落,要么就是护主不周受责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崔氏本就对苏檀百般看不顺眼,现下抓住错处,自然要撒气。
她立刻挥手示下:“害得小姐落水还敢狡辩,把她给我摁住,掌嘴!”
罗玉芙靠在崔氏怀里,扬起快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