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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宋慈的眼睛轉了轉,眼巴巴的看著他問:“嗯?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

慕言開了頭,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站起身,一手插在褲兜裡走到了梁正的面前,垂眸看著他,淡淡的說:“梁總可以啟動緊急預案了。”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冷漠的看著梁正,眼中帶著一抹狠戾。

梁正錯愕的看著他,眼中寫滿了驚恐。

慕言的意思,他再清楚不過!

這個年輕的男人,手腕狠絕無情,只要被他當成敵人,那絕對不可能有好日子過!

而他的話,意思就是,梁氏已經可以做好應對他怒火的準備了。

梁正的心裡掀起一陣風暴,不過他還是勉強的笑著,聲音顫抖著說:“慕、慕總,這、這……這的確是我女兒不懂事,我讓她道歉、道歉!”

他說著,就回手拉住了梁千柔的手腕,一手按著她的頭,不由分說的就強迫她朝著宋慈鞠躬。

梁千柔被這突兀的變故嚇了一跳,原本打理得當的長髮經歷了兩三次“鞠躬”後就變得凌亂不堪。

宋慈卻仍舊沒看他們,老神在在的繼續啃著手裡的枇杷,那沒心沒肺的樣子讓人氣得牙根發癢。

慕言的嘴角微揚,勾起了一抹嘲諷意味十足的笑:“你覺得,嚇得我女人沒吃好飯,道歉有用?”

“咳咳咳咳咳咳……”

突兀的咳嗽聲把房間內低到極致的氣壓打破。

宋慈一手捂著嘴,咳嗽得臉都紅了。

這狗男人,說出的話總是要嚇死她!

宋慈連聲咳嗽著,饒是身邊的賀星洲不停的給她拍著背順氣也沒能緩解一二。

慕言的眉頭又皺了皺,看著梁正的臉色愈發冷了。

很顯然,他把宋慈被嗆著這件事,也歸咎到了梁家的頭上。

他淡淡的掃了梁正一眼,聲音更冷:“半年。”

梁正看著他,眼中寫滿了驚恐。

半年……

這是他給自己的時限。

慕言的手腕強硬,收拾一個梁氏甚至用不上一個月的時間,但他硬生生的把時間拖了半年之久,這意思就是——

我要你死,但不要你死得那麼輕鬆。

梁正的心猛地下墜,他呆立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做什麼。

在慕言的面前,他很清楚自己就是個螻蟻,想要抗爭,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但就此不管把自己一生的心血都拱手相讓麼?

他又怎麼甘心!

梁正呆呆的站在那兒,雙眼中已經沒有了神彩,只剩下了一片灰白的絕望。

他甚至不知道眼前的四個人是什麼時候走的。

他現在腦海中就只剩下了兩個字——

半年。

梁千柔的眼眶微紅,她一邊整理著自己的長髮,一邊弱弱的小聲問著:“爸爸,我們該怎麼辦?”

梁正猛地回過神來,他的眼底劃過了一抹恨意,隨後揚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梁千柔的臉上。

“哎呀……”

梁千柔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巴掌,白皙的臉頰瞬間就紅腫了起來,她的身子歪斜,頭也磕在了牆上。

梁千柔看著梁正,眼中盡是驚恐。

她茫然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眼中噙滿了淚水。

“爸爸!”

她扁著嘴,委屈的喊著。

梁正的眉頭又皺了皺,終於深吸了口氣,伸手拉住了梁千柔的胳膊,一臉嚴肅的看著她,聲音卻格外溫和的說著:“千柔,別怪爸爸。”

梁千柔一臉懵逼的看著梁正,眼中寫滿了疑惑。

這打了一巴掌,再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

梁正斜著眼睛瞥了眼門外,似乎是在告訴梁千柔,外邊有人在盯著他們。

梁千柔捱了這一巴掌,腦子轉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她的眼睛微轉,聲音都拔高了八度:“爸爸您放心,我一定去求宋慈,直到她消氣為止!”

梁正滿意的點了點頭,聲音壓得更低:“千柔,記得,一定要和柳錦薇維持好關係,咱們家能不能過這一關,還得看她!”

梁千柔的眉頭輕皺,狐疑的看著梁正:“可是……”

可是慕言的樣子很明顯啊!

那就是對宋慈很上心的樣子啊!

梁正的眼底劃過了一抹冷芒:“柳錦薇怕是沒跟你說實話,這個宋慈不可能只是借住在慕言家中的……不過無所謂,有柳錦薇在,這事兒倒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

他說著,嘴角的笑意愈發冷了。

一個孤兒罷了,好拿捏得很!

自打從飯店離開後,宋慈就再沒說過話。

她就抱著書包坐在慕言的身邊,一個字都沒有說。

反倒是慕言,時不時的側頭看她一眼,不過每次在她覺察到有人在看自己時,他的視線就已經轉回去了。

直到回了家,陳甫揚著笑臉迎上來的時候,宋慈才勉強露出了一個笑臉。

陳甫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樣子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就看向了慕言。

慕言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走在宋慈的身後,跟著她向樓上走去。

他一路跟著她,直到她停在臥室的門前。

宋慈突然轉過身,看著慕言問:“你說,一個人要瞎到什麼程度,才能錯把魚目當珍珠?”

慕言看著她,聲音溫和不似往日冰冷:“這種人的眼睛不能捐,會給國家添麻煩。”

宋慈一愣,隨後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她看著慕言,輕笑著抬起手衝他揮了揮:“那我先睡了,慕言哥,晚安。”

慕言眼底的神色瞬間就僵住了,他的嘴角有抑制不住上揚的趨勢。

不等自己笑出來,慕言就抬起手捂住了嘴,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了兩聲,隨後悶悶的說了一句:“嗯,晚安。”

宋慈沒覺察到他的反常,轉身走進了臥室。

眼瞧著臥室的門關上,慕言這才放下了手,沒有了遮擋的嘴角,笑得特別燦爛。

陳甫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他一臉驚奇的看著慕言,強忍著笑意說:“先生,小姐只是說了句晚安,您這笑得也太燦爛了。”

慕言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似的,臉上的笑瞬間就落了下去。

他瞪了陳甫一眼,不自在的說著:“你懂什麼?”

有的人,她只是對你說了一句“晚安”,就足以讓你開心得一整晚都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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