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一提到那个男人,卿诗琴的语气也沉了几分。
而杨宜年偏偏不告诉她,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见他这副卖关子的模样,又想起他刚才惊骇的话语,卿诗琴忍了忍,终是没有继续追问。
回到杨家,杨宜年径直进了杨志业和连婉秀的房间。
连婉秀惊讶问道:“这么早就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而杨宜年却是一脸阴沉地坐在房内沙发上,一言不发。
“年年,到底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连婉秀坐在他的身旁,轻抚他的背,温柔问道,“是不是雨薇又惹你生气了?”
杨宜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反问:“妈,我一定要娶严雨薇吗?”
连婉秀一愣,笑起来都有些勉强:“你在说什么呢?你以前不是还挺喜欢她的吗?”
“妈,那是以前,”杨宜年直视着她的眼睛,“是月月没回来以前,你明白吗?”
连婉秀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杨宜年站起身,走向了阳台。
望着黑夜下的弯月,声音低哑:“况且月月手中也有严氏的股权,她和严雨薇都是严家的女儿,我娶谁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连婉秀的语调都高出了不少。
她冲上前去就甩了杨宜年一耳光,却又在下一秒紧紧地抱住了他。
似是害怕失去,害怕他违逆她。
杨宜年不解:“为什么?”
“因为……”连婉秀摸着他的脸,刚刚被自己打过的地方,语气充满了心疼,“我们没有回头路了啊……”
*
因着听说卿家小姐特意来C市找陆子深,所以洛池月这几日也并未再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但是计划依旧在进行。
这日,一条微博忽然登上了热搜,好几个话题相继涌出,占据了首页头条——
#无良严氏拖欠工人工资长达五六年#、#严氏还钱#、#烂尾楼工程溪江月#如此等等。
再加上那些被拖欠工资的工人,自发组织了游行活动,在严氏集团大门口蹲点。
一看到严氏的高层领导出现,就蜂拥而上,叫嚷着让他们给个说法。
现场视频在网络上点击量甚至都破了百万。
网友们也皆是为这些辛苦的民工们抱不平——
【不是吧?都1202年了,还有资本家剥削农民工的事情?我寻思着严氏也不穷啊,怎么连工人的工资都拖欠了这么久?吃人血馒头吃得良心还安吗?】
【虽然溪江月那块地的确没完工,但这也不是你们拖欠工资的理由吧?有一说一,我都不明白这么好的一块地怎么就烂尾了。听说是公司高层换人了,难怪严氏一日不如一日。】
【呜呜呜看到这个视频太心酸了吧,他们饿了都只能啃馒头。打工人都是不容易的,太心疼这些被拖欠工资的人了。】
【……】
因为这件事发酵速度之快,严氏的股票今日一经开盘就跌停,严道伟不得不召开了董事会以寻求解决方法。
严氏顶层的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严道伟坐在首位上,脸色黑如锅底。
“丁董,”他看向左边第一位,“你是我们公司的老人了,当年‘溪江月’到底有没有拖欠工资你不清楚吗?”
被点到名的丁宏盛年纪已过半百,再过几年就要退休,早已对公司的事务不闻不问,今天被强制要求来开这个会早已是一肚子火,现在又听到严道伟这质问的语气,当即来了气。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丁宏盛的脾气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差,当着所有董事的面丝毫不给严道伟面子,“当年‘溪江月’为什么烂尾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当年你自己来接手洛氏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先擦干净屁股再上位?”
“好,现在出了事了,你就开始问责我们这些老人?到底你是董事长还是我是董事长?”
“丁叔你消消气,”杨宜年连忙出声安抚,“严叔叔也只是太着急了一点,您不要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丁宏盛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杨宜年冷静地分析道:“现如今,我们首先要查清楚当年我们是否真的拖欠了他们的工资。毕竟时隔这么久,为什么他们当年不闹反而现在闹呢?”
此话一出,在场人皆是沉默。
杨宜年又继续道:“就算是我们真的拖欠了工资,‘溪江月’项目我们即将脱手,想办法找个接盘手不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嗤,说得好听。”开口的是坐在丁宏盛下方的一位董事,名叫明彦光,年纪和杨宜年相差无几,但两人的经营理念不同,时常会起争执。
明彦光指出最重要的一点:“现在舆论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你觉得有哪家公司会愿意当这个冤大头接手‘溪江月’?想必之前那些有竞标意向的公司现在都放弃了吧。”
这一次,杨宜年难得没有反驳。
毕竟明彦光说的是事实,也是他现在最为烦恼的一件事。
场上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们都是商人,只想着自己的利益,盘算着如何在这场风波中明哲保身或者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
忽然,会议门被拉开。
高跟鞋踩地的“哒哒”声由远及近,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身着职业套装的洛池月目不斜视地径直走了进来,步履生风,薄背挺得笔直。
彭六跟在她的身后,经她示意,抽了把椅子放在了严道伟和丁宏盛的中间。
她坐下,率先和丁宏盛打了声招呼:“丁叔,好久不见了。”
丁宏盛还处在诧异当中:“月丫头,你怎么来了?”
洛池月抿唇一笑,自然地将碎发撩到耳后,环视在座之人一圈后才开了口:“我想,身为严氏最后那百分之三十五股权的拥有者,我来参加这个会议应该没人反对吧?”
场上依旧鸦雀无声。
洛池月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对面的杨宜年身上。
她唇角笑意更深:“我很赞同杨总的发言。”
杨宜年微愣,盯着她的笑容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