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薛星辰,唐宁安心里好像突然少了一件什么事。
大概是她心里对于和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发生亲密关系,还是有点排斥的,总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能培养些感情更好。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算是目送薛星辰离开。
人刚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旁边出来。
出声道,“夫人安好,奴才是将军府的管家福生,将军临走前交代过,府上的一切事宜都由夫人做主。”
这是,把管家权交给她?
唐宁安挑挑眉,转头看向福生。
心里想着,这个薛星辰别的先不说,至少做事情是真的周到,让人不仅没法挑理,还能增添两份好感。
她还以为武将都是那种战场上喊打喊杀,家里啥事不操心的主呢!
等看到福生,唐宁安眼里划过一抹惊讶,这人怎么还是个不健全的呢,只有一只胳膊。
福生不知道是看到了唐宁安眼里的惊讶,还是本就准备好说辞。
解释道,“夫人,奴才本是跟在将军身边的一个小副将,
战场上受了伤退下来,老家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孤家寡人一个,将军心善,就把奴才留在了身边当个管家。”
原来如此。
唐宁安点点头,“嗯,你自当好你的管家,我没有意见,府中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处理的,咱们进前厅里说吧!”
得知对方是一个伤残老兵,唐宁安的语气客气两分。
每一个舍身忘死保家卫国的人,都值得被尊重。
一行人进了前厅,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丫鬟上了茶水和点心,福生显然是已经做了准备,账本和库房的钥匙都让人拿了过来。
其实将军府的事情,很简单。
无非就是府内的采买开支,和一应的人情往来。
薛星辰的家人都在乡下,府里面就她和薛星辰两个主子,其他下人的月银都是固定的,账目并不繁琐。
府外的话,就是皇上赏赐的田庄和店铺。
唐宁安脑子里有原主以前在家里学过的管家经验,她是嫡女,跟在唐母身边,虽没有被要求学的多好,但起码不至于无从下手。
所以,唐宁安听完福生的汇报,觉得打理好将军府不算难事。
但比起家大业大的唐家来说,将军府有点点穷。
薛星辰作为一个四品将军,每个月的月俸三十多两,加上田庄铺子的产出,一个月满打满算才不到两百两。
这里面,他每个月要单独划出来二十两的银子去供养那些没能从战场上下来的兵卒遗孤。
另还要给乡下的爹娘养老钱,每个月五两。
这两点,前者供养兵卒遗孤唐宁安没意见。
还觉得薛星辰有远见。
当下他出钱养育兵卒遗孤一则能落得一个贤名,让跟着他打仗的战士没有担心家中老小的后顾之忧。
再则,这些遗孤无父无母,受了他的恩,长大以后就都是他的亲信。
后者更没法说有意见,孝敬父母是为人子女应该,更何况五两于她而言省下来也算不得什么。
加上府上的开销,基本没有剩的。
想到以后要紧紧巴巴过日子,唐宁安就叹口气,这可不行啊!
她能跟薛星辰好好过日子,前提是日子能过好啊。
要是让她连每次去参加宴会连做个新衣服都抠抠搜搜的,被人嘲笑,那忍不了一点。
而且,她更受不了让娘家补贴自己。
都这么大人了,更何况她也不是原主,哪里好心安理得吸娘家的血!
虽说她一个京城贵女嫁妆丰厚,但是没有道理她在夫家过日子倒贴自己嫁妆的,脑子有包都不能这么干啊!
喝茶沉思的功夫,唐宁安脑子里想了好些个赚钱的点子,来到古代,现代的学到知识不能浪费。
“夫人,府里的丫鬟小厮都在外面候着,您现在要出去训话吗?”
福生再次恭敬开口,将唐宁安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转头看向前厅门外的空地,果然站满了将军府的下人,丫鬟小厮各有两排。
唐宁安点头,作为新的当家夫人,树立威信是很有必要的。
她起身,从屋里走出来,站在门口,以一种俯视的姿态扫过底下一众人,才转头看向银花。
银花会意,朝前一步,沉声开口道,“夫人和将军新婚之喜,特地给咱们做奴婢的赐了赏钱,待会儿你们各院的管事跟我去梧桐园领。”
“是,谢夫人赏。”管事模样妈妈们站出来恭敬行礼。
唐宁安轻轻颔首,这才开口道,“诸位都是将军府的人,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将军府不会亏待你们,但若是谁有外心,打死发卖官府都是不管的,我绝不会轻饶。”
这不过就是一句警告,唐宁安并不指望能起多大的作用。
薛星辰刚来京城没多久,开府后,除去跟在他身边的心腹护从,府里的下人有从外面买来的新人,有想跟他交好的官员送的。
新人先不说,那些送过来的丫鬟抱有什么目的,只要不傻都能猜到。
怎么说,薛星辰现在都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还是有监视的价值的。
再者,万一有人能成功上位进了薛星辰后院,哪怕是个妾室通房那都可以算作安插在将军府的眼线。
可偏偏,薛星辰现在根基不稳,处置这些下人相当于打原主人的脸,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所以啊,不必要多废话。
她只需要一个机会,把将军府的下人肃清一遍,之后,就可以放心用自己的人了。
敲打一番,唐宁安并没有把过多的时间都耗在这些个下人身上,让他们各自去忙,银花和竹叶拿好账本和库房钥匙,就准备回自己的梧桐院。
“夫人,谢老夫人闯进来了。”
人还没走出前院,就见一个看门的小厮从着急忙慌的跑进来禀报。
唐宁安脸色微沉,那个老太太来干嘛?
不过想想也知道,以那老婆子的尿性,来能有什么好事?
她并不想再见到那个几乎把原主逼死的老太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逞几句口舌之快没什么意思。
以前还没觉醒前世记忆,唐宁安只觉得对方是个恶婆婆,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勉强不算罪过,谁都有喜欢或者讨厌一个人的权利。
而且除去谢昀死讯传回来之后,她辱骂原主,其他没做过什么害原主的行为。
但梦里,原主死后灵魂回到京城父母身边,才知道,她跟谢昀和离以后,等谢昀依附上三皇子的势力,她没少在京城妇人堆里败坏原主的名声。
比如说她在家不敬婆母,以前闺阁里都是装出来的贤惠,还有她在谢昀没回来前不守妇道等等。
这些话,让原主死之前就已经声名狼藉,更是成了不少官员攻讦唐秉文的理由,说他连个女儿都教育不好,怎么配当一个户部尚书?
甚至,她的坏名声,还影响家中姐妹在婆家的处境。
只是家里人默默承受着这些,没有告诉她,怕她心里有负担。
却没想到,最后她还是在林月和谢昀的刺激下,含恨而终。
想到这,唐宁安敛去眸中的厌恶,轻哼一声,“把人撵出去吧!”
“你个小蹄子,要把谁撵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