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菌菇價格就給早了,這次茄子豆角,他們不能先給。
鄭如謙含著幾分靦腆,終於拿了次主意,“掌櫃的說說,能給什麼價格?”
小孩子越來越聰明瞭。
掌櫃深深地看了鄭如謙一眼,笑著點頭,“縣裡價格是一文錢一斤,你們要是給這個價格,我不如在縣裡直接買了。”
說到底,還是要壓價,還是要利潤。
鄭如謙點點頭,“那掌櫃的覺得什麼價格能接受?”
中年男人思考片刻,“一文錢兩斤,你們肯定不樂意,那就兩文錢三斤吧。”
相當於一文錢一斤半。
這個價格鄭如謙能接受,但他還想再商談下,“四文錢五斤,比縣裡便宜,但掌櫃的也要給我們賺點辛苦費。”
這種拉鋸戰,就是在不停試探別人的底線,賣家想多賣點,買家想便宜買。
掌櫃的也不是差這一文兩文錢的人,只是做生意有講究,悠然居一直在縣裡進菜,突然不要了,總得有個由頭。
比如新的供菜商更便宜,或者更新鮮。
兩個小孩送的菜確實都做到了,新鮮也便宜,但他們年紀太小,總讓人懷疑能否承擔起長期供菜的重任。
中年掌櫃覺得自己應該穩妥起見,只要新鮮的野生菌子。
但對上兩雙期待的眸子,他又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有些人生於泥濘,長於塵埃,如果沒人給個機會,也許他們永遠無法綻放。
但願,這兩個小鬼頭不會讓他失望。
悠然居二樓包房,掌櫃的舉著算盤,一陣撥弄,噼裡啪啦。
“四文錢五斤,稱重一共九十五斤的茄子豆角,理應結賬七十六文,四文錢一斤的菌菇,稱重一共十斤,四十文,合在一起就是一百一十六文。”
算清楚以後,掏出一百一十六個銅板,他面容含笑,“我姓白,以後每兩天給悠然居送一次時令菜,可行?”
姜笙把錢兜進懷裡,點頭如啄米,“行行行,一準給白掌櫃送來。”
“咱們可說好,若是有一次你們無故爽約,合作就此作廢。”白掌櫃雖然給了機會,但並不是心軟無底線。
商人,終究還是利益為先。
從悠然居出來。
姜笙和鄭如謙對視一眼,從彼此眼底看到了興奮的神采。
如果說賣菌子是小打小鬧,那麼這一刻,他們是真的拿到了行商的入門券。
只要認認真真給悠然居送菜,他們就再也餓不死了。
“我們拿這些錢去買棉衣,買多多的棉衣。”姜笙的野心逐漸變大,“這趟淨賺了五十文,再倒騰一批棉衣,還能賺不少。”
可等到了成衣店,她興沖沖進去,說要批五十件灰布棉衣的時候,店家卻告訴他們。
沒了。
一件都沒了。
姜笙不死心。
上次她批發二十件的時候,看見倉庫還有兩大包呢,少說三五十件,怎麼可能沒有了。
“沒有了就是沒有了,昨天有人上門,全都清空了。”老闆娘不耐煩,“還能騙你不成。”
姜笙傻眼了。
灰撲撲的棉衣在縣城裡不好賣,否則也不會囤積那麼多件,店家也不會爽快便宜賣她。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知道她在村口賣棉衣賺了錢,特意搶先把灰棉衣買空,讓她沒有生意做,沒有錢賺。
到底是誰,哪個缺德貨這樣搶生意。
姜笙眼底的小火苗幾近實質,把鄭如謙都嚇了一跳。
“小妹,小五說得對,這個生意不能做,咱們做另一個嘛。”他小聲規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