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玉姨皱巴巴的笑脸,薄悠然都恨不得立即把这个老不死的下人开除了。
但玉姨搬出老夫人来镇场,薄悠然又不敢表露半点不满。
薄悠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下人,把她卧室里的东西一件件搬出来,又把薄颜的东西都搬进去。
不过两三个小时,薄悠然的卧室,就变成了薄颜的。
而她薄悠然,住惯了最舒适的大卧室,竟然要憋屈地住进一个小小的杂物房!
最可恨的是,他们在搬房子的时候,爸爸也回来看过一眼。但他什么都没说,竟然默认这种行为。
薄悠然心里委屈得不得了,等张子薇晚上回来,就扑到她怀里哭闹个不停。
张子薇听明白事情原委,也有些惊讶。
她是知道家里这个老太婆的,虽然为人刻薄,但对小辈最容易心软。
真是万万没想到,薄颜居然懂得到她面前示弱,把悠然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薄颜才回来多长时间?居然就学会耍这些小心机了?
还敢踩着悠然的肩膀,洋洋得意地住大卧室?
庄兰那个傻白甜,又蠢又圣母,怎么生个女儿这么聪明?
见母亲久久不出声,薄悠然不依不饶地问:“妈,现在怎么办?我不想住杂物房!”
那个房子,连空调都没有。一打开窗口,外面的蚊子就会一堆一堆地飞进来。
她光是想到那种场景,就无法忍受。
张子薇安抚她:“你先忍忍。考试成绩明天就会出来了,薄颜是百分之一百考不及格的。”
薄悠然不太相信地问:“就算不及格,爸爸真的会让薄颜滚吗?”
“这不是还有我吗?”张子薇胸有成竹地说:“放心,你只要委屈一晚上。”
听到张子薇保证,薄悠然才慢慢收起哭闹声。
可是她在张子薇的卧室里磨了很久,就是不肯回去。
那个房子有股发霉的气味,又热又潮,薄悠然连多呆一秒钟都不愿意。
让她在里面住一晚上?
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可是张子薇说:“听话,你就住一个晚上。等明天薄颜滚回乡下了,我马上让你搬回去。”
薄颜都住了大半个月,也没见抱怨过一句。如果悠然连一晚上都受不了,只怕会让老太婆更加疑心。
薄悠然郁闷地说:“可是,我不想让薄颜住我的房间。”
那个乡巴佬,身上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病毒。想到乡巴佬要在原本属于她的卧室里睡一晚,薄悠然心里就膈应到不行。
张子薇再哄:“等她走了,我让人全面消毒。什么细菌都杀干净了,你再搬回去,好不好?”
哄了好半天,薄悠然才不甘不愿地回房去。
薄颜站在卧室里,看着宽敞的卧室,又抬头看看漂亮空旷的天花板,心里并不觉得多高兴,反而有点心酸。
她和母亲分房后,就住进这个卧室了。一直到八岁被爸爸送到乡下,这个房子就归了薄悠然。
卧室里开着空调,飘着一股股冷清的甜香气,让人身心舒适。
跟张子薇安排给她的杂物房,简直是云泥之别。
见薄颜站着久久不动,司靳夜忍不住出声:“高兴傻了?”
“没什么好高兴的。”薄颜语气寂寥,“原本就是我的卧室。但就算现在物归原主,也不是原来的样子。”
薄悠然在这里睡了十年,哪个角落都有她的影子,薄颜不喜欢。
“说什么废话?”司靳夜皱眉:“你也不是八岁时的小孩了。人都会变,卧室会变很正常。”
薄颜有点郁闷,不搭腔。
司靳夜可不懂小女孩的别扭劲,说道:“这是你凭本事要回来的东西,就有权利把它彻底变成你的。房里的装修风格你不喜欢,就按着自己喜欢的来改。”
薄颜一愣:“可以这样吗?”
“当然可以。”司靳夜道:“老太太不是给了你一张银行卡吗?之前一直不怎么敢用,是怕老太太印象不好。现在有了借口,你正好可以放开手去用了。”
之后,司靳夜教她应该怎么跟老太太提装修这事。
薄颜认真听完,突然问:“阿夜,刚才张青青说话那么难听,你为什么不让我好好怼她几句?”
司靳夜真的很想敲开小丫头的脑壳,看看里面装了多少水分。
“你家这个老太太,看着强势不好惹,但实则耳根子很软。”
否则第一天,也不会因为薄颜一双粗糙的手,而对她产生怜悯。
薄颜受教地听着。
司靳夜继续说:“再者,在长辈面前,也不能太强势。适当示弱,才能要到糖。你有把握考及格,但她们都不知道。
等成绩出来,老太太对你的没信心,张青青对你的嘲笑,都会被无限放大。”
老太太还会因为不信任而心怀愧疚,以后无论别人说什么,老太太都会下意识先相信薄颜。
而张青青那张脸,只会被打得十分疼。
“你要记住,弹簧触到底,弹起来打脸时才是最疼的。还有,张青青只是一个小角色,你是薄家的真千金,不必理会这种小丑。以后再遇到她挑衅,直接蔑视。”
司靳夜一口气说了很多。薄颜受教之余,还有些感动,对失而复得的卧室也没那么排斥了。
只可惜阿夜没有人形,不然薄颜一定很狗腿给她的玉佩递上一杯水,让他好好润润嗓子。
薄颜突然想起一个事,“阿夜,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一定能打脸张青青?”
司靳夜笑得有几分睥睨,“你是我教出来的人,自然不会差。放心吧,我看着你答题的,结果比你预想的要更好。”
薄颜欢天喜地,高兴地差点又要地捧着玉佩亲一口。
司靳夜一眼看清她的意图,冷着声音说:“睡觉!”
在玉佩的敦敦教诲之下,薄颜重新接受了她的卧室,很快就安然入睡。
但薄悠然就没那么好受了。
现在是八月底,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冷气,打开房门就是一股热浪扑来,跟蒸笼没差。
薄悠然把风扇开到最大,出来的都是热风。
刚洗过澡又马上出汗,她浑身黏糊糊,烦躁得要命。
跑去打开窗户。
香樟树的气味也不好闻,闻久了会头晕。但关上窗口又太热,薄悠然只能忍着这股不好闻的气味,折腾到后半夜。
之后,她又去洗了好几次冷水澡,辗转反侧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薄颜……
差不多天亮,她才迷迷糊糊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