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对她充满了好奇，漆黑的眼眸里闪着光，“姐，你是这的工作人员？干什么呢这是？”
姜末后退了两步，“谁是你姐？这里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你是从哪进来的？”
一朵雪花掉落在她的睫毛上，姜末使劲眨了眨眼，他的眼笑成了弯形，伸手过来，想要弄掉它。
姜末吓到，往旁边一闪，用捡球杆指着他，“干什么呢你？”
他还是笑，一副好玩的纯良表情。
姜末越过他继续往前走，没两步又回头叫他：“你跟我过来吧，这面出去。”
他快步跟在她身旁，一下抢过她手里的捡球杆，“这个干什么用的？”
姜末站住用眼瞪他，他则迅速走到另一边，用杆在她的球筐里一捞，杆头的铁丝圈毫不费劲就圈住了一个球。
“哇，这是谁发明的玩意，还真是个好东西。”
他的表情是发自内心地赞叹，毫不掩饰自己的无知和惊讶的情绪，姜末又觉得好笑，便不理他，闷头加快了脚下速度。
姜末爬上打位台，摘了棉服帽子，微曲的长发倾泻到胸前。
她抖了抖身上的雪，又跺跺脚，一抬头，杨子尘赫然站在身前。
他就穿了件当下流行的黑色收腰皮夹克，将两手插在裤兜里，没啥情绪地问：“好玩吗？”
她有点没想到，笑问他：“这天你来打球？！”
“我要出差几天，也顺带着去打场球，过来拿包。”
杨子尘拿眼盯着她身后跟上来的高大男生，姜末也转过身，等男生上来，一指门口，“从那出去，你知道怎么到球场门口吧？”
他规矩地把捡球杆递给姜末，拍拍手，小声说：“你是在这里工作吗？我叫元灏，你叫什么？是不是到这里就能找到你？”
姜末心想哪来这么个横冲直撞的小子，还没完了，刚要拉他出去，杨子尘上前挡在两人中间，说：“小伙子，你不是来打球的吧？！肯定也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你这是干什么？骚扰女职员？你不会还是个学生吧，你哪个学校的？怎么进来的？”
姜末觉得他有点过分了，瞅他一眼，走到元灏身边，说：“你跟我来。”
元灏桀骜地看了杨子尘一眼，跟着姜末往外走，到隔断门那儿，正巧关小羽进来，后面跟了位打扮时髦的短发女人，她肩上斜背着一个白色的球包。
姜末认出那球包是杨子尘的，女人也似曾相识。
关小羽打量着元灏问姜末：“这位是……”
姜末则忽然想起，女人是那晚在万盛海鲜坊看到的杨子尘小姨子。
她把手里东西递给关小羽，说了句走了，就领着元灏出了练习场大门。
外面的雪已经变得星星点点，冷风又缓缓而起。
姜末见门口停着一辆重型大摩托车，是杂志上才能看到的式样，一回头试探着问：“你的？”
元灏龇牙点头，那浅笑，真是单纯美好。
她转回头看车，“看来你知道该怎么出去，那就走吧，别在这晃悠了，今天是保安没看见你，小心逮到你罚你的款，这里真不是随便乱闯的。”
她说完就走。
元灏拉住她胳膊，见她回过头来，眼神清冷地盯着自己，不觉松了手，耳朵却瞬间泛上朱红色，他躲避着她的目光，极认真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姜末一笑，说：“你这个年纪，是不是该好好上学呀？”
她说完顺着枕木路一溜小跑往会馆而去。
姜末一回到出发室，球童就说邹部长刚来过电话，让她回来后回电。
她拨号过去。
邹安说天气不好下班后让她跟小羽坐他车走。
姜末犹豫一秒钟后，答应了声好。
放下电话见窗外人影一闪，接着就听外间门被拉开，很快，杨子尘站在了里间门口。
他先是笑，然后背着手装模做样看了圈办公室，说：“就你自己？下班了吧？”
姜末问：“有事？”
他说：“我这就走，顺路捎你吧，或者，也可以等你会儿？”
姜末说：“不好吧？”
他说：“有什么不好的，哦，你别误会，跟我一起来那女的是我以前的小姨子。”
姜末笑：“以前的小姨子？你这话说的有意思，难道现在不是小姨子了？”
他有点尴尬，“当然，现在也是，不过……”
她拉开抽屉拿出个信封递给他，“上次卖球那老人给你的找零，她可是特意过来找的我，让我一定转交给你。”
他不接，手仍旧背在身后，说：“算了。”
姜末说：“你别算了呀，你不要让我怎么办呀？”
她说着过去把信封往他夹克兜里塞。
通大厅那头的隐藏们忽然开了，李明淑探头进来，看见两人，立刻又关上门说：“不好意思，我等会儿再来。”
姜末楞了下，看自己的姿势，着实暧昧，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两人是抱在一起。
她一推杨子尘，跑过去开门叫人。
李明淑站在那别有意味地回头笑，姜末问她什么事？
她就扭着腰身过来，把手里的一张纸递给她，“听说今晚还有雪，所以明天预约的取消了不少，这是我这边接到的取消记录，给你一份。”
姜末接过说谢谢，李明淑又凑近了一步，小声问：“你跟杨先生，不会是……那个关系吧？”
她说不是，但看李明淑那表情，压根没相信。
姜末也觉得刚才那情形，任谁看了都不好解释，就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转身回了出发室。
屋里，杨子尘已经走了，只隐隐留下属于他的淡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