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如是顾云霞身边的贴身侍女,算得上是顾云霞最为相信的一个心腹,苏瑾清楚,现在顾云霞将所有的事情仍在知如的脑袋上,不过是想要在苏冉国的面前洗清嫌疑罢了。
虽然她心知肚明,却仍旧给了知如开口的机会,因为她并不想如此轻松的便放过这个总是并不上双腿的顾云霞!
知如现在冤枉的堪比一颗小白菜,可既然顾云霞已经将责任推到了她的身上,她也不能,不敢说不。
颤颤巍巍的从顾云霞的身后走出来,知如直接对着苏瑾跪下了身子,“二小姐,确实是奴婢告诉夫人的,奴婢以前出门给夫人置办衣物的时候,听闻街坊百姓说了几句,便回来当是个笑话和夫人讲了。”
“笑话?”苏瑾斜斜的勾起唇角,站起了身子,待站定到知如的面前,顺扬秀眉,“当那些你所谓的莽夫,为了天下太平而捍卫江山的时候,你在哪里?当那些你所谓的臭鱼烂虾,为了百姓的一寸安康而抛洒热血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知如被苏瑾的满身凌厉惊惧的收紧双肩,低着头不敢抬起,“二小姐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
顾云霞听着苏瑾的一番话,双耳生疼的犹如刀刮,她就算是再分不清是非,也能听出此刻苏瑾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现在知错还太早了。”苏瑾说着,招呼过来站在门口的小厮,再次对着知如开了口,“枉传军中闲话,有辱军姿威严,岂能是一句知错就完了的么?”
知如早已吓得浑身抖如筛糠,就差直接昏死过去,一直想要推卸责任的顾云霞见苏瑾招呼过了小厮,知道事情不好,就算想不开口也要开了,“瑾儿,知如毕竟年轻不懂事,你又何必这般认真?”
“娘亲说笑了,今日的事情若不严惩大戒,若是皇上知道了,难免怪罪咱们苏家目无章法。”苏瑾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
知如一向仗着顾云霞撑腰而在府内横行霸道,死在知如手上的冤魂早已不计其数,如今正好逮着这个机会可以惩治知如,她怎能松口?
况且,顾云霞能像是今日这般的在苏家顺风顺水,有一半的功劳在这个知如身上,要想让顾云霞在苏家孤立无援,她又则能放过知如?
打蛇打七寸,杀虎须封口,既然顾云霞将知如推了出来,就别怪她照单全收了!
顾云霞听着苏瑾将皇上都搬了出来,就算是心里有一万的不情愿,也是不敢再多言,转眼朝着地上的知如看了去,顾云霞颇带安危的告诉自己,没事,就算苏瑾惩罚知如,也不过就是让知如的皮子受几下的苦罢了。
苏瑾见顾云霞终是没了言语,象征性的又朝着苏冉国看了去,“爹爹觉得女儿的说法可是对的?”
此时一心都在顾云霞想事情的苏冉国哪里有心思关心一个丫头的死活?直接挥了挥手,眼都不曾看一下,“既然是和军纪有关,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苏瑾听闻,很是满意,转身对着身边的小厮,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将知如拖下去……”她故意拉着长音,余光着瞄着顾云霞的表情,当顾云霞紧张的心脏快要提到嗓子的时候,她忽然笑容全无,凌厉风寒,“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什么!”顾云霞当即愣在了椅子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了。
小厮并不傻,见自己的老爷都遵照二小姐的意思办,也不犹豫,二话不说直接同着其他小厮一起将已经瘫痪在地上的知如往院子里拖了去。
“二小姐,知如知道错了,夫人救救我啊……”
在知如越来越模糊的喊叫声中,周围站在一边的丫鬟都是心照不宣的,在心里狠狠的高兴了一番。
这个一向仗势欺人,拿她们当狗看待的知如终于得到了报应,二小姐真是好样的!
从开始一直到最后,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夜苍邢,此时眼里的风轻云淡顿消,换上的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刮目相看。
虽然他不知道苏瑾为何要借着这个苗头除掉那个丫鬟,但他不得不承认,苏瑾这个女人,除了雷厉风行之外,还有他从来没见识到的字字珠玑。
不过是几句话,就能让苏夫人哑口无言,不过是几处的话语停顿,便将知如送到了阎王殿。
侧眸,朝着刚刚悠哉坐在自己身边的苏瑾看了去,就算一向是目中无人的他,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手段相当了得。
字字见血,句句戳心,多一句嫌多,少一字嫌少。
“瑾儿,你怎能这般……”终于缓过来神色的顾云霞开了口,她本想假装可怜的指责苏瑾,却不想话刚说出口,她便是说不下去了。
因为此刻她的衣服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她的敏感处慢慢的爬行着,让她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子又痒又疼。
苏瑾瞧着椅子上把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的顾云霞,无辜又佯装心疼的眨了眨眼睛,别看那甲虫小,但是咬人的功夫可是一流的。
那小甲虫又称咬子,之所以有这样的名字,是因为它一旦上身,便会一味啃咬人的肌肤,虽不会见血,但足足会让人在当时疼痒难耐。
刚刚,她将咬子悄悄送入进了顾云霞最为敏感的肌肤上,这个时候,想必顾云霞是疼不敢轻哼,痒不敢轻笑才是。
顾云霞,你不是喜欢献媚么?继续,我苏瑾就在这里坐等着你继续放马过来。
高坐上的苏冉国也是感觉出了身边人的不对劲,侧眼忘了过去,见顾云霞一张媚脸红的不行,还不停的用身子刮蹭着身后的椅子,俨然就是一副勾引人的模样,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虽是压低了些声音,却难以遮掩语气的恨厉,“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云霞有苦难言,只能委屈的咬唇,“老爷莫要生气,贫妾只是觉得身子忽然奇痒无比。”
“痒就赶紧退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苏冉国只当这顾云霞是在找寻借口,声音更是严厉了起来。
“老爷……”顾云霞恳求的拉住了苏冉国的手,心里自然是舍不得,她还没有顺利勾搭上夜苍邢,怎么能就这么的退下了?
“滚……”猛然想起刚刚苏瑾在前厅时,顾云霞说露嘴的那些话,苏冉国是更加的气愤难当,也许刚刚的事情他确实是要给自己敲个警钟了,看来这顾云霞还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
这一声的怒吼,苏冉国根本就没有控制住,所以不但是顾云霞,就连整个苏府的前厅都是颤了几颤。
顾云霞被苏冉国这么一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张本就因为疼痒而涨红的脸,如今更像是开了染坊一样的青一块紫一堆。
苏瑾在一边瞧得悠哉,对于顾云霞那张堪比彩虹的脸蛋,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
是啊,和她当初所遭受的万箭穿心之疼,白炎噬骨之痛相比,现在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而至于咬子,苏瑾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咬子喜凉,一定会在顾云霞回屋脱下衣服之前,无声无息的自己爬出顾云霞的衣服。
伺候在周围的丫鬟自然是敢想不敢言,平时她们也都没少受顾云霞的欺凌,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顾云霞吃瘪的机会,自然是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
一时间,苏府的前厅是此处无声胜有声。
最终,在这一片的寂静之中,苏冉国的脸面挂不住了,对着夜苍邢开了口,“贱内身体不适,惶恐碍了夜督主的眼,还望夜督主体谅。”
夜苍邢知道这是苏冉国的劝客,倒也不往心里去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慢慢的站起了身子,“既然苏夫人身有异样,那么本督便先行回府了,明日辰时,花轿临门,到时还请苏老不要耽误了时辰才是。”他的语气流畅,音调平缓,虽不拿捏摆谱,却让人不敢质疑半分。
但此刻在说这般话的他,一双眸子却是紧紧的盯在了苏瑾的身上,他明白苏瑾的一切动作,却怎么也无法明白苏瑾的用心,这让他不得不一直对苏瑾移不开目光。
苏冉国听此,赶紧点头,“夜督主的话,老夫自会谨记在心,明日定不会耽误了吉时。”说着,见到夜苍邢那关注在苏瑾脸上的目光,不禁又道,“瑾儿,还不快去送送夜督主?”
其实见着夜苍邢的样子,苏冉国是开心的,因为在他的眼里,苏瑾不过就是一个登不得台面的莽夫罢了,但是通过今日的事情,他忽然发现,似乎苏瑾也是挺有男人缘的。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苏冉国笑的意味深长,看来苏家想要再起东山,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苏瑾并没有从椅子上起身,而是一双冰冷的眼,直视着正坐上的苏冉国,刚才送夏侯永长,现在送夜苍邢,苏家还真是当她纯良好欺了么?
苏冉国没想到自己会在一直心思单纯的苏瑾眼里,看见这么一抹冷到人骨子里的目光,当即愣在了原地。
夜苍邢虽明显感觉到苏瑾身上散发出来的凉薄之气,却面上不动声色的微微含笑,“难道夫人不情愿?”
他打破这诡秘的寂静,并不是为了苏冉国解围,而是为了自己心中那一个解不开的疑问。
狗屎的夫人!苏瑾听闻,将目光转到了夜苍邢那张带着笑脸面具的脸,四目相对之下,一双笑如三月春风,一双冷如寒霜入骨。
苏瑾就这样坦然然的对着月苍邢的双眸注视了许久,待再次收回目光的时候,握紧袖子下的双掌,直接起身迈步的走出了前厅的门槛。
她不是怕夜苍邢,而是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夜苍邢闹僵,毕竟她还等着明天自己能顺利坐上花轿。
夜苍邢虽然清楚的听见了苏瑾袖子下摩拳擦掌的声音,却仍旧面上带笑的跟着走了出去,苏瑾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好奇,既然和他本就八字不合,又为何非要成为他的夫人?